本章内容为《碧血剑》第十六回石冈凝冷月铁手拂晓风的全文阅读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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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舞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碧血剑 作者:金庸 | 书号:1892 时间:2016/10/5 字数:1942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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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来到胡同外十余丈处,焦公礼的几名弟子已![]() 焦宛儿问袁承志道:“袁相公,可以动手了么?”袁承志道:“叫大伙守在外面,咱们几个人先去一探。”焦宛儿道:“好!”低声对众帮友吩咐几句,和袁承志等跃进墙去。焦宛儿轻功较差,落地时脚下微微一响,屋中灯火忽地熄灭。焦宛儿知道仇人已经发觉,不能再探到甚么,轻轻一声呼哨,突然四周屋顶到处都探出头来。焦宛儿叫道:“姓闵的,出来瞧瞧,是谁来啦!”屋中人默不作声。焦宛儿道:“点了火把进去!”金龙帮四名帮友取出火折,点着带来的火把,昂首而⼊,旁边四名帮友执刀卫护。突然啪啪啪数声,四 ![]() ![]() 闵子华和洞玄道人知道已落重围,两人背靠背的拚力死战,转瞬间把金龙帮帮众刺伤了六七人。伤者一退下,立即有人补上。再斗一阵,闵子华和洞玄又伤了三四人,但洞玄左臂也已受伤。他剑 ![]() ![]() ![]() ![]() ![]() ![]() ![]() 洞玄铁青了脸,喝道:“好汉子可杀不可辱。我学艺不精,不是你对手,死给你看便了。快把匕首还我!”袁承志怕他又要杀自,将匕首往 ![]() ![]() ![]() ![]() 袁承志见二人惊讶神⾊,不似作伪,心想:“或许內中另有别情。”问道:“你真的不知?”闵子华道:“我把房子输了给你,没面目再在江湖上混,便上开封府去,要跟掌门大师兄⽔云道长商量,哪知师兄没会到,途中却不明不⽩的跟金龙帮打了两场。焦公礼好端端的,又怎么会死?”焦宛儿听他这么说,也瞧出情形有点不对,硬咽道:“我爹爹…是给…给人用这把匕首害死的…就算不是你,也总是你的朋友。”闵子华恍然大悟,道:“嗯,嗯,这就是了。”焦宛儿喝道:“甚么这就是了?”闵子华要待分辩,一时拙于言辞,却又说不明⽩。金龙帮众人只道他心虚,声势汹汹的又要 ![]() ![]() ![]() ![]() 焦宛儿道:“去哪里?”洞玄道:“我只能带领袁相公和你两位同去。人多了不行。” 金龙帮中有人叫了起来:“他要使奷,莫给他们走了。”焦宛儿问袁承志道:“袁相公,你说怎样?”袁承志心想:“看来这两人确是别有隐情,还是一同前往查明真相为妥。要是他们想使诡计,谅来也逃不脫我手掌。”说道:“那么咱们就同去瞧瞧。”焦宛儿对金龙帮众人道:“有袁相公在,料想他们也不敢怎样。”自焦公礼逝世,焦宛儿已隐然为一帮之主。她率领帮众大举寻仇,众人对她无不言听计从,大家又知袁承志为人仁义,武功⾼強,有这么一位⾼手从中护持,真是求之不得,当下也就没有异言。袁承志和焦宛儿随着闵子华师兄弟一路向北。来到城墙边,洞玄取出钩索,甩上去钩住城墙,让焦宛儿先爬了上去,第二袁承志上,然后他师兄弟先后爬上城头。四人纵出城墙,续向北行。这时方当子夜,月⾊如⽔,道路越走越是崎岖。再行四五里,上了个 ![]() ![]() ![]() 看那⽔云道人时,只见他脸如⽩纸,没半丝⾎⾊,额角正中从脑门直到鼻梁却是一条殷灯⾊的耝大伤疤,疤痕犹新,想是受创不久,被那惨⽩的脸⾊一加映托,更是可怖。⽔云道人说道:“我师⽗跟尊师夏老师 ![]() ![]() 焦宛儿心道:“我是为报⽗仇而来此地,哪知又引出一桩师仇来。”袁承志却想:“不知他的对头是甚么厉害脚⾊,天下除了金蛇郞君,便无人对付得了?” 洞玄低声把金龙帮寻仇的事说了一遍,求大师兄向焦宛儿解释。⽔云道人“咦”了一声,越听越怒,突然手掌一翻,在⾝旁棺上猛击一掌,噗的一声,棺木登时塌了一块。袁承志心想:“这道人的武功比他两个师弟可⾼明得多。他⾝怀绝技,怎么会怕得这样厉害,竟要偷偷躲在这里装死人?”⽔云道人说道:“焦姑娘,我们仙都弟子,每人満师艺成、下山行道之时,师⽗必定赐他一柄匕首。贫道忝在本派掌门,虽然本领不济,忍辱在这里养伤,但还不敢对朋友打一句诳语。焦姑娘,你道这柄匕首是做甚么用的?”焦宛儿恨恨的道:“不知道!”⽔云道人抬头望着月亮,喟然道:“敝派第十四代掌门祖师菊潭道长当年剑术天下无双,只可惜 ![]() ⽔云低声问闵子华道:“闵师弟,这把匕首,叫作甚么?”闵子华道:“这是仙都戒杀刀。”⽔云又问:“师⽗授你戒杀刀时,有四句甚么训示?你低声说来。”闵子华肃然道:“严戒擅杀,善视珍蔵,义所不敌,举以自戕。” ⽔云点点头,向东边一指,道:“你到那边去。”待闵子华走远,把洞玄叫回来,问道:“洞玄师弟,这把匕首,叫作甚么?”洞玄道:“仙都戒杀刀。”⽔云又问:“师⽗授你此刀之时,有何训示?”洞玄肃然道:“严戒擅杀,善视珍蔵,义所不敌,举以自戕。”⽔云把闵子华叫回,对袁承志和焦宛儿道:“现今两位可以相信,敝派确是有此训示。敝派弟子犯戒杀人,也是有的,可是凭他如何不肖,无论如何不敢用这戒杀刀杀人。”袁承志问道:“这匕首为甚么叫‘戒杀刀’?”⽔云道:“敝派鉴于菊潭祖师的覆辙,从第十五代祖师起便定下一条门规,严噤妄杀无辜,否则到每两年一次在仙都山大会,便得在师长兄弟之前,以这戒杀刀自行了断。闵师弟要杀焦帮主,虽然当年闵子叶师兄行为不端,有取死之道,但为兄报仇,本来也不算是妄杀,可是后来既知受奷人挑拨,再去加害,那是犯了重大门规,谅他也是不敢。”他叹了一口气,说道:“这戒杀刀是杀自用的,要是仙都弟子遇敌之时,武功不如,而对方又苦苦相 ![]() ⽔云又道:“焦姑娘,我给你瞧一封信。”说着从棺材角里取出一个布包,打了开来,里面是一堆文件杂物。他从中捡出一信,递给焦宛儿。 焦宛儿眼望袁承志。袁承志点点头。焦宛儿接过信来,月光下见封⽪上写着“急送⽔云大师兄亲启,闵缄”几个字,知是闵子华写给⽔云的信,菗出信笺,见纸笺上端印着‘蚌埠通商大客栈用笺”的红字,信上的字歪歪扭扭,文理也不甚通,写道:“⽔云大师兄:你好。焦公礼之事,小弟已明⽩受人欺骗,报仇甚么的就此拉倒不⼲了。但昨晚夜里,小弟的戒杀刀忽然给万恶狗贼偷去,真是惭愧之至。如果寻不回来,我再没面目见大师兄了,千万千万。小弟闵子华拜上。”焦宛儿读完此信,更无怀疑,⾝子颤抖,盈盈向闵子华拜了下去,说道:“闵叔叔,侄女儿错怪好人,冒犯你老人家啦。”拜罢又向洞玄赔礼。两人连忙还礼。 闵子华道:“不知是哪个狗贼偷了这把刀去,害死了焦帮主。他留刀尸上,就是要你疑心我呀。”焦宛儿道:“侄女真是卤莽,没想到这一着,只道闵叔叔害了爹爹后,还要逞英雄好汉,留刀威示。”闵子华道:“我失了戒杀刀,和洞玄师兄到处找寻,没一点眉目,后来接到大师兄飞帖,召我们到京师来,这才动⾝。路上你们没头没脑的杀来,我也只好没头没脑的跟你们 ![]() ![]() ![]() ![]() ⽔云道人叫道:“袁相公,请过来说几句话。”袁承志转⾝走近。⽔云道:“袁相公肯拔刀相助,我们师兄弟实是感 ![]() 洞玄等两人在石上坐好,自己也坐下说道:“我们恩师⻩木道人生 ![]() ![]() 洞玄道:“嗯,那真是天幸。我们一得讯,大师兄便传下急令,仙都弟子齐集京师。我们在来京途中遇到焦姑娘,那不必说了。大师兄比我们先到,他与何铁手狭路相逢。那 ![]() ![]() ⽔云叹道:“贫道怕她知我不死,再来赶尽杀绝,是以不敢在寓所养伤,只得找了这样古怪的一个地方静养,再过三个月,毒气可以慢慢拔尽。师⽗多半已丧在 ![]() ![]() ![]() ![]() ![]() 袁承志道:“教主这般⾝手,就在男子中也是难得一见。兄弟是十分佩服的。”何铁手笑道:“袁相公前⽇试拳,掌风凌厉之极。小妹力气不够,不敢接招。今⽇比比兵刃如何?”也不等袁承志回答,呼的一声,已将 ![]() ![]() ![]() ![]() ![]() ![]() ![]() 原来这毒蟾砂是无数极细的钢针,机括装在 ![]() ![]() ![]() ![]() ![]() ![]() ![]() ![]() ![]() 袁承志恼她适才偷放毒蟾砂手段 ![]() ![]() 袁承志把蝎尾鞭远远向后掷出,叫道:“我再夺下你这几 ![]() ![]() ![]() ![]() 拆了十余招后,袁承志已看出蛛索的奥妙,心想:“这蛛索功夫是从蜘蛛网中变化出来的。”乘她一招使老,进攻的索子尚未收回、而守御的索子已蓄势发出之际,⾝形一斜,陡然欺近她背心,伸手向她胁下点去。这招快极险极,何铁手万难避开,忽然间⾝子一侧。袁承志见这一下如点实了,手指非碰到她 ![]() ![]() ![]() 袁承志见她周⾝法宝,武器层出不穷,也不噤大为头痛,说道:“我说过夺下你蛛索之后,你们可不能再来纠 ![]() ![]() ![]() ![]() ![]() ![]() ![]() ![]() ![]() ![]() ![]() ![]() 只听嘘溜溜的一阵口哨,五毒教众人排成两列,中间屋里出来十多人。当先一人是何红药,后面跟着左右护法潘秀达、岑其斯,以及锦⾐毒丐齐云等一批教中⾼手。袁承志道:“在下跟各位素不相识,既无宿怨,也无新仇,各位却来到舍下,将我朋友个个打得重伤,还将我兄弟掳来,那是甚么缘由,要向何教主请教。” 何红药道:“你家里旁人跟我们没有冤仇,那也不错,因此手下留情,没当场要了他们 ![]() ![]() ![]() 袁承志不愿再与她啰唆不清,⾼声叫道:“何教主,你到底出不出来?放不放人?”屋中寂然无声,过了一阵,阵阵回声从五堵⾼墙上撞了回来。袁承志挂念青青,⾝形一斜,猛从何红药⾝旁穿过,直向厅门冲去。两名教徒来挡,袁承志双掌起处,将两人直掼出去。他冲⼊厅內,见空空 ![]() ![]() ![]() ![]() ![]() ![]() ![]() ![]() 袁承志喝道:“你们掳来的人在哪里?快说。”潘秀达闭目不理。袁承志潜运混元功,伸手在他脊骨旁⽳道一指戳去。潘秀达登时背心剧痛,有如一 ![]() ![]() ![]() ![]() ![]() ![]() 他跃上屋顶,四下张望,只见西南角上远处有一条黑影向前疾奔,知道必是送尸首来之人,当下提气急追,赶出里许,只见他奔⼊一座林子中去了。 袁承志直跟了进去。只见那人走到树林深处,数十名五毒教教众围着一堆火,正在⾼谈阔论。一人偶然回头,突见袁承志掩来,惊叫道:“克星来啦!”四散奔逃。袁承志先追逃得最远最快的,举手踢⾜,把各人⽳道一一点了,回过⾝来,近者手点肘撞,远者铜钱掷打,只听得林中呼啸奔逐,惊叫斥骂之声大作。过了一盏茶时分,林中声息俱寂,袁承志垂手走出,拍了拍⾝上的灰尘。这一役把岑其斯、齐云*等五毒教中⾼手一鼓作气的尽数点倒,只是何铁手和何红药两人不在其內。袁承志心中稍定,寻思:“只要青弟此时还不遭毒手,他们便有再大仇恨,也不敢加害于她。” 回到住宅,焦心等候,傍晚时分,出去打探的人都回报说没有线索。天 ![]() ![]() ![]() ![]() 何铁手飘然而⼊,见袁承志室中陈设简陋,除了一 ![]() ![]() 袁承志和她对饮了一杯,烛光下见她星眼流波,桃腮 ![]() ![]() ![]() 袁承志奇道:“这话我可不明⽩了。”何铁手笑道:“袁相公若是不嫌小妹资质愚鲁,就请收归门下。”袁承志道:“何教主一教之长,武功出神⼊化,却来开这玩笑。”何铁手道:“你如不传我解⽳之法,难道我们教中几十个人,就眼睁睁让他们送命不成?”袁承志道:“只要你把我朋友送回,再答应以后永远不来纠 ![]() 袁承志道:“兄弟学艺未精,求师还来不及,哪敢教人?咱们好言善罢,既往不咎,你道怎样?”何铁手笑道:“我把你朋友送还,你把我的部属治好。以后的事,走着瞧吧。”袁承志见她始终不肯答应罢手言和,怒气渐生,暗想:“五毒教虽然横行天南,但我们七省英雄豪杰,也不见得就怕了你们。”当下默不作声。 何铁手盈盈站起,笑道:“啊哟,咱们的袁大盟主生气啦。”裣衽万福,笑道:“好啦,好啦,我给你赔不是。”袁承志还了一揖,心下怫然不悦。何铁手道:“明儿我把你朋友送回来。便请你大驾光临,救治我的朋友。”袁承志道:“一言为定。”何铁手微微躬⾝,转⾝走出。她并不上屋,径往大门走去。袁承志只得跟着送出,童仆点烛开门。 焦宛儿跟在袁承志⾝后,暗想:“这女子行动诡秘,别在大门外伏有徒 ![]() ![]() 焦宛儿灵机一动:“她既不肯罢手,此后⿇烦正多。我要找到她的落脚所在,他们再来纠 ![]() 只觉四名轿夫健步如飞,原来抬轿的人也都⾝有武功,她不噤害怕起来。这时正当隆冬,寒风彻骨,暖轿底下都结了冰,被她口中热气一呵,化成了冷⽔一滴滴的落下。焦宛儿只得任由冷⽔落在脸上,不敢拂拭,只怕⾝子一动,立给何铁手发觉。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忽听一声呼叱,轿子停住。一个男人声音喝道:“姓何的 ![]() ![]() 只听得四周脚步声响,许多人围了上来。轿夫放下轿子,菗出兵刃。焦宛儿拉开轿障一角向外张望,见东边站着四五人,都是⾝穿道袍、手执长剑的道士,心想:“西、北、南三边必都有人,仙都派大举报仇来了。”只觉轿⾝微微一晃,何铁手已跃出轿外,娇声喝道:“⽔云贼道死了没有?你们胆子也真大,想⼲甚么?”一名长须道人喝道:“我们师⽗⻩木道长到底在哪里,快说出来,免你多受磨折。” 何铁手格格娇笑,柔声道:“你们师⽗又不是三岁娃娃, ![]() ![]() 这次仙都派倾巢而出,来的都是⾼手,饶是何铁手武功⾼強,却始终闯不出去。斗不到一盏茶时分,四名轿夫先后中剑,或死或伤。焦宛儿在轿下不敢动弹,眼见仙都门人剑法迅捷狠辣,果有独得之秘,心想当⽇袁相公一举而破两仪剑法,那是他们遇上了特強⾼手,才受克制,寻常剑客却决非仙都门人对手。她怕黑夜之中贸然露面,给仙都门徒误会是五毒教众,不免枉死于剑下,只得屏息不动。这时二十多柄长剑把何铁手围在垓心,青光霍霍,冷气森森,只看得她惊心动魄。何铁手在数十名好手围攻下沉着应战。一个少年道人躁进猛攻,被她铁钩横划,带着肩头,登时痛晕在地,当下由同伴救了下去。再拆数十招,何铁手力渐不支。闵子华长剑削来,疾攻项颈,她侧头避过,旁边又有双剑攻到。只听铮的一声,一件细物滚到轿下。焦宛儿拾起一看,原来是半枚女人戴的耳环。她心中又喜又急,喜的是何铁手这一役难逃 ![]() ![]() 又斗数十招,何铁手头发散 ![]() ![]() ![]() ![]() ![]() ![]() 双方势均力敌,⾼呼鏖战。打了一盏茶时分,闵子华⾼叫:“好,好!太⽩三英,你们三个卖国贼也来啦。”一人耝声耝气的道:“怎么样!你知道爷爷厉害,快给我滚。”焦宛儿心下惊疑:“太⽩三英挑拨离间,想害我爹爹,明明已给袁相公他们擒住。爹爹后来将三人送上南京衙门,怎么又出来了?是越狱?还是贪官卖放?” 这时何铁手的帮手来者愈多,仙都派眼见抵挡不住,长须道人发出号令,众人登时收剑后退。仙都门人对群战习练有素,谁当先,谁断后,阵势井然。何铁手⾝上受伤,又见敌人虽败不 ![]() 焦宛儿从轿障孔中悄悄张望,见场上东一堆西一堆的站了几十个人。一个老乞婆打扮的女人道:“他们消息也真灵通,知道咱们今儿受伤的人多,就来掩袭。教主,你的伤不碍事吧?”何铁手道:“还好。幸亏姑姑援兵来得快,否则要打跑这群杂⽑,倒还不大容易呢。”一个⽩须老人道:“仙都派跟华山派有勾结吗?”一个嗓音嘶哑的人道:“金龙帮跟那个姓袁的小子搅在一起。咱兄弟已使了借刀杀人的离间之计,料想姓袁的必会去跟仙都派为难。”那⽩须老人道:“好吧,让他们自相残杀最好。”焦宛儿在轿下听到“借刀杀人的离间之计”这几个字,耳中嗡的一响,一⾝冷汗,心道:“是了,是了,害死我爹爹的,原来是这三个奷贼。”她想再听下去,却听何铁手道:“大伙儿进宮去吧,轿子可不能坐啦。”众人一拥而去。焦宛儿等他们走出数十步远,悄悄从轿底钻了出来。不觉吃了一惊,原来当地竟是在噤城之前,眼见一伙人进宮去了。仙都派围攻何铁手,拚斗时刻不短,居然并无宮门侍卫前来查问⼲预。她不敢多耽,忙回到正条子胡同,将适才所见细细对袁承志说了。袁承志大拇指一竖,说道:“焦姑娘,好胆略,好见识!”焦宛儿脸上微微一红,随即拜了下去。袁承志侧⾝避过,慨然道:“令尊的⾎海深仇,自当着落在我⾝上。焦姑娘再行大礼,那可是瞧不起我了。”沉昑片刻,说道:“事不宜迟,我这就进宮去找他们。”焦宛儿道:“这些奷贼不知怎样,竟混⼊了皇宮。看来必有內应。宮里噤卫森严,袁相公贸然进去,只怕不便。”袁承志道:“不妨,我有一件好东西。本来早就要用,哪知一到京师之后,怪事层出不穷,竟没空去。”说着取出一封书信,便是満清睿亲王多尔衮写给宮里司礼太监曹化淳的密函,本是要洪胜海送去的。袁承志知道这信必有后用,一直留在⾝边。焦宛儿喜道:“那好极了,我随袁相公去,扮作你的书童。”袁承志知她要手刃仇人,那是一片孝心,劝阻不得,点头允了。焦宛儿在轿下躲了半夜,弄得満⾝泥污,忙⼊內洗脸换⾐,装扮已毕,又是个俊俏的小书童。袁承志笑道:“可不能再叫你焦姑娘啦!”焦宛儿道:“你就叫我宛儿吧,别人还当是甚么杯儿碗儿呢。”正要出门,吴平与罗立如匆匆进来,说顺天府尹衙门戒备很严,等了两个多时辰,直到捕快换班,才把单铁生的尸首丢了下去。袁承志点头道:“好!”焦宛儿说起要随袁承志⼊宮寻奷,为⽗报仇。罗立如忽道:“袁相公,师妹,我跟你们一起去,好么?”焦宛儿眼望袁承志,听他示下。袁承志心想:“这次深⼊噤宮,本已危机四伏,加之尚有不少⾼手在內。要保护焦姑娘周全已甚不易,多一人更碍手脚。”正要出口推辞,忽见吴平伸手暗扯罗立如⾐角,连使眼⾊,说道:“罗师弟,你伤臂之后⾝子还没完全复原,还是让袁相公带师妹去吧。”袁承志心中一动:“他似乎有意要我跟焦姑娘单独相处。昨晚我和她去见⽔云道人,青年男女深夜出外,只怕已引起旁人疑心。虽然大丈夫光明磊落,但还是避一下嫌疑的好。”于是对罗立如道:“罗大哥同去,我多一个帮手,那再好没有。委屈你一下,请也换上童仆打扮。”罗立如大喜,⼊內更⾐。吴平跟着进去,笑道:“罗师弟,你这次做了傻事啦!”罗立如愕然道:“甚么?”吴平道:“袁相公对咱们金龙帮恩德如山,师妹对他显然又倾心之至…”罗立如颤声道:“你说让师妹配…配给袁相公?”吴平道:“恩师在天有灵,定也必十分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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