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内容为《碧血剑》第十回不传传百变无敌敌千招的全文阅读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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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舞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碧血剑 作者:金庸 | 书号:1892 时间:2016/10/5 字数:3054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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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承志睡到⽇上三竿,这才起⾝。焦宛儿亲自捧了盥洗用具和早点进房,袁承志连忙逊谢。洪胜海便在旁服侍。刚洗好脸,木桑道人拿了棋盘,青青拿着棋子,两人一齐进来。青青笑道:“贪睡猫,到这时候才起⾝,道长可等得急坏了,快下棋,快下棋。”袁承志向着她瞧了一眼,忽然一笑。青青笑道:“笑甚么?”袁承志笑道:“道长给你甚么好处?你这般出力给他找对手。”青青笑道:“道长教了我一套功夫。这功夫啊,可真妙啦。别人向你拳打脚踢,你却只管跟他捉![]() 袁承志心想:“今晚二师哥、二师嫂雨花台之约,那是非去不可的。瞧二师嫂的神气,只怕不能不动手,我又不能跟他们真打。二师哥号称神拳无敌,我全力施为,尚且未必能胜,如再相让,非受重伤不可,真有差池,只怕连命也送了。道长传授她武功,似乎别有深意。”便道:“要我下棋,倒也可以,可是你得把这套功夫转教给我。”青青笑道:“好哇,这叫做见者有份,你跟我讲起黑道上的规矩来啦。”两人说笑了几句,袁承志就陪木桑下棋。午饭后,袁承志和崔秋山谈起别来情由。一个知道闯王势力大张,不久就要大举⼊京;另一个见旧时小友已英武如斯,艺成品立,均觉喜慰。谈了一阵,又说到崔希敏和安小慧失金夺金之事。青青不住向袁承志打手势,叫他出去。崔秋山笑道:“你小朋友叫你呢,快去吧!”袁承志脸一红,不好意思便走。崔秋山笑着起⾝走出。青青奔了进来,笑道:“快来,我把道长教的功夫跟你说。他教的时候我庒 ![]() ![]() ![]() 但觉这套轻功转折滑溜,直似游鱼一般,与人动手之际,若是但求趋避自保,敌人兵刃拳脚万难及⾝,这才明⽩木桑的用意。然他知二师哥武功精绝,当年师⽗曾说:“你大师哥为人滑稽,不免有点浮躁。二师哥却木讷深沉,用功尤为扎实。”由此可知,二师哥的功力多半在大师哥之上,这套功夫新练未 ![]() 他凝思良久,忽然想起师⽗初授武功之时曾教过一套十段锦,当时自己出尽本事,也摸不到师⽗一片⾐角,其中确是妙用无穷。木桑道人的“神行百变”功夫虽然轻灵已极,但似嫌不够沉厚,始终躲闪而不含反击伏着,对方不免无所顾忌,如和本门轻功混合使用,岂非并兼两家所长?他独自在书房中闭目寻思,一招一式的默念。旁人也不去打扰。到得申牌时分,袁承志已全盘想通,但怕没有把握,须得试练一番。于是请焦宛儿约了十多位师兄弟,各人提了一大桶⽔,在练武场四周围住,自己站在中心,一摆手,各人便舀⽔向他 ![]() ![]() ![]() 一人说道:“袁师叔到了么?”听声音是刘培生。袁承志道:“我在这里等候师哥师嫂。”眼见刘培生和梅剑和走近,远处一个女子声音叫道:“好啊,果然来了!” 语声刚毕,两个人影便奔到跟前。青青一惊,心想这两人来得好快。梅刘二人往外一分,那两个人影倏地窜出,正是归辛树和归二娘夫妇。远处又有一个人奔来,袁承志见她⾝形,知是飞天魔女孙仲君。她功夫可就和师⽗师娘差得远了,奔了好一阵才到跟前。她手中抱着一个小孩,是归氏夫妇的孩子。归二娘冷冷的道:“袁爷倒是信人,我夫妇还有要事,别耽搁辰光,这就进招吧。”袁承志躬⾝行礼,恭恭敬敬的道:“小弟今⽇是向师哥师嫂陪罪来的。小弟折断师嫂的宝剑,实是事前未知。冒犯之处,还请师哥师嫂瞧在师⽗面上,大量包容。”归二娘冷笑道:“你是不是我们师弟,谁也不知,先过了招再说。”袁承志只是推让,不肯动手。 归二娘见他一味退缩,心想若非假冒,何必如此胆怯气馁?忽地左掌提起,斜劈下来。袁承志疾向后仰,掌锋从鼻尖上急掠而过,心中暗惊:“瞧不出她女流之辈,掌法如此凌厉了得。”归二娘一击不中,右拳随上,使的正是华山派的破⽟拳。袁承志对这路拳法研习有素,成竹在 ![]() ![]() 归二娘见袁承志并不还手,心想你如此轻视于我,叫你知道归二娘的厉害!双拳如风,越打越快,她既知对方并不反击,便把守御的招数尽数搁下,招招进袭。袁承志暗暗叫苦,想不到二师嫂将这路破⽟拳使得如此势道凌厉,加之只攻不守,威力更是倍增,心想当真抵挡不住之时,说不得,也只好伸手招架了。 孙仲君见袁承志双手下垂,任凭师娘出手如何迅捷,始终打不中他一招,越看越恼,斜眼间见青青站在一旁,看得兴⾼采烈,満脸笑容,当即将小师弟往梅剑和手中一送,子套长剑纵⾝而前,向青青 ![]() 青青吃了一惊,疾忙侧⾝避开。她受袁承志之嘱,此行不带兵刃,被孙仲君刷刷数剑, ![]() ![]() 袁承志听她惊呼,便想过去救援,但被归二娘紧紧 ![]() ![]() ![]() ![]() 二人拳法相同,诸般变化均是了然于 ![]() ![]() ![]() 这边孙仲君见袁承志被师⽗绊住,心中大喜,剑法更见凌厉。刘培生与梅剑和同时叫道:“师妹不可伤人…”叫声未歇,孙仲君 ![]() ![]() ![]() ![]() ![]() ![]() 又拆得数十招,袁承志突然拳法一变,⾝形便如⽔蛇般游走不定。这是金蛇郞君手创的“金蛇游⾝拳”系从⽔蛇在⽔中游动的⾝法中所悟出。不过这套掌法中所有 ![]() 归二娘 ![]() ![]() 袁承志跪下磕头,说道:“是,是,弟子处置得不对。”穆人清道:“这女娃儿,”说着向青青一指,对孙仲君道:“又犯了甚么十恶不赦的恶行,你却连使九下狠招杀着,非取她 ![]() 穆人清怒道:“你削下她帽子,已见到她是女子,却仍下毒手。再说,是男人就可滥杀吗?单凭你‘飞天魔女’这四字外号,就可想见你平素为人。你不过来吗?”归二娘知道师⽗要将她点成废人,卸去全⾝武功,只得磕头求道:“师⽗你老人家请息怒,弟子回去,一定将她重重责打。”穆人清道:“你砍下她的肩膀,明儿抬到焦家去求情赔罪。”归二娘不敢作声。袁承志道:“徒儿已向焦家赔过罪,又答应传授一门武功给那人,因此焦家这边是没事了。”穆人清哼了声,道:“木桑道兄幸亏不是外人,否则真叫他笑死啦。究竟是他聪明,吃了本门中不肖弟子的亏,一生不收徒弟,也免得丢脸呕气。都起来吧!”众人都站了起来。 穆人清向孙仲君一瞪眼,孙仲君吓得又跪了下来。穆人清道:“拿剑过来。”孙仲君心中怦怦 ![]() ![]() 袁承志无奈,只得整一下⾐襟,走近去向归辛树一揖,道:“请二师哥指教。”归辛树拱手道:“好说。”转头对穆人清道:“我们错了请师⽗指点。”两人重又放对。 这一番比试,和刚才又不相同。归辛树在木桑道人、师⽗、大师兄及众徒弟之前哪能丢脸?只见他攻时迅如雷霆,守时凝若山岳,名家⾝手,果真不凡。袁承志也是有攻有守,所使的全是师门绝技,拆了一百余招,两人拳法中丝毫不见破绽。穆人清与木桑在一旁捻须微笑。木桑笑道:“真是明师门中出⾼徒,強将手下无弱兵。看了你这两位贤徒,我老道又有点眼红,后悔当年不好好教几个徒儿了。”说话之间,两人又拆了数十招。归辛树久斗不下,渐渐加重劲力,攻势顿骤。袁承志寻思,打到这时,我该当让他一招了。但归辛村招招厉害异常,只要招架不用全力,立即⾝受重伤,要让他一招,实是大大的难事,斗到分际,忽想:“听师⽗刚才语气,对我贪多务得,研习别派杂学,似乎不大赞可。先前我单使本门拳法,数百招后便居劣势,直至用上了木桑道长与金蛇郞君的功夫,才稍微占了一点上风,现下又单使本门武功,仍只能以下风之势打成平手,这岂不是说别派武功胜过本门功夫了?我得以别派武功输了给他。道长不许我用他所传的功夫,我便使金蛇郞君的武功。”当下拳招一变,使的是一套“金蛇擒鹤拳”归辛树见招拆招,攻势丝毫不缓。袁承志突然连续四记怪招,归辛树吃了一惊,回拳自保。袁承志缓了一口气,运气于背。归辛村见他后心突然露出空隙,见虚即⼊,武家本 ![]() 袁承志回过⾝来,众人见他长⾐后心裂成碎片,一阵风过去,⾐片随风飞舞。青青极为关心,忙奔过来问道:“不碍事了吗?”袁承志道:“你放心。” 穆人清向归辛树道:“你功夫确有精进,但这一招使得太狠,你知道么?”归辛树道:“是,袁师弟武功了得,弟子很是佩服。”穆人清道:“他本门功力是不及你精纯,还差着这么一大截。”顿了一顿,说道:“前些时候曾听人说,你们夫妇纵容徒弟,在外面招摇得很是厉害。我本来想你 ![]() 归辛树夫妇成名已久,隐然是江南武林领袖,这次被师⽗当众责骂,虽因师恩深重,于师⽗并无怨怼之意,但对袁承志却更是怀愤。穆人清道:“闯王今秋要大举起事,你们招集门人,立即着手联络江南武林豪杰,一待闯王义旗南下,便即揭竿响应。”归辛树夫妇齐声应道:“是。”穆人清眼望归辛树,脸⾊渐转慈和,温言道:“辛树,你莫说我偏爱小徒弟。你年纪虽已不小,在我心中,你仍与当年初上华山时的小徒弟一般无异。”归辛树低下头来,心中一阵温暖,说道:“是,弟子心中也决没说师⽗偏心。”穆人清道:“你 ![]() ![]() ![]() 那哑巴却站住不动,大打手势,要和袁承志在一起。穆人清点头允可,笑道:“好吧,你记挂你的小朋友,就跟着他吧。”哑巴大喜,奔过来将袁承志抱起,将他掷向空中,待他落下,伸手接住,那是袁承志幼时他二人在华山常⼲的玩意。青青吓了一跳,月光下见他脸有喜⾊,才知他并无恶意。哑巴跟着从背上包袱中菗出一柄剑来, ![]() 第二⽇刚起⾝,青青大叫大嚷的进来,捧着个木制的拜盒,笑道:“你猜是甚么?”袁承志兀自提不起兴致,道:“有客人来么?”青青揭开盒盖,満脸笑容,如花盛开。只见盒中一张大红帖子,写着“愚教弟闵子华拜”几个大字。青青象起帖子,下面是一张房契,一张屋里家具器物的清单。袁承志见闵子华遵守诺言,将宅子送了过来,很是过意不去,忙换了袍褂过去道谢。哪知闵宅中人已走得⼲⼲净净,只留下两个下人在四处打扫。袁承志一问,说是闵二爷一早就带同家人朋友走了,去甚么地方却不知道。袁承志和青青取出金蛇郞君遗图与房子对看,见屋中通道房舍虽有不少更动,但大局间架,若合符节。两人大喜,知道这座“魏国公赐第”果然便是图中所指,按着图上蔵宝记号寻索,原来是在后花园的一间柴房之中。 这天下午,焦宛儿派了人来帮同打扫布置,还拨了两名婢女服侍青青,其他厨子、门公、花匠、侍仆、更夫、马夫一应俱全,洪胜海便做了总管。袁承志道:“这位焦姑娘年纪轻轻,想得倒真周到。”青青抿嘴笑道:“若能请得到她来这大宅子亲主家务,那就一定周到之极啦!我可…我可…”脸上一红,下面的话可不便说了。袁承志一怔,随即明⽩,心想她甚么都好,就是小心眼儿,一笑之下,不再接口。当晚二更过后,袁承志叫了哑巴,二人搬出柴房中柴草,拿了铁锹,挖掘下去。青青仗剑在柴房外把风。挖了半个时辰,只听得铮的一声,铁锹碰到了一块大石,铲去石上泥土,露出一块大石板来。两人合力将石板抬起,下面是个大洞。青青听得袁承志喜叫,奔进来看。袁承志道:“在这里啦。”取了两捆柴草,点燃了丢在洞里,待秽气驱尽,打手势叫哑巴守外面,与青青循石级走下去,火把光下只见十只大铁箱排成一列。铁箱都用巨锁锁住,钥匙却遍寻不见。袁承志再取图细看,见蔵宝之处左角边画着一条小小金龙,灵机一动,拿起铁锹依着方位挖下去,挖不了几下,便找到一只铁盒,盒子却没上锁。他记起金蛇郞君的盒中毒箭,用绳缚住盒盖上的铁环,将铁盒放得远远的,用绳拉起盒盖,过了一会,见无异状,移进火把看盒中时,见盒里放着一串钥匙,还有两张纸。取起上面一纸,见纸上写道:“吾叔之叛,武臣无不降者。魏国公徐辉祖以功臣世勋,忠于社稷,殊可嘉也。內府重宝,仓皇不及携,魏公为朕守之。他⽇重光宗庙社稷,以此为资。建文四年六月庚申御笔。” 袁承志看了不噤凛然,心想这果然是燕王篡位之时建文帝所遗下的重宝。原来明朝开国,大将军徐达功居第一。他和明太祖朱元璋是布⾐之 ![]() ![]() 成祖感念徐增寿为己而死,追封他为定国公。因此徐达的子孙共有魏国公和定国公两个公爵。两位公爵的后裔一居南京,一居京北。徐辉祖得罪了成祖,他子孙不敢再在大功坊的赐第居住,另行迁居。大功坊赐第数度易手,经过二百四十多年,后人再也不明这座旧宅的来历。这中间的经过,袁承志和青青自然不知。袁承志看第二张纸时,见写的是一首律诗,诗云:“牢落西南四十秋,萧萧⽩发已盈头。 乾坤有恨家何在?江汉无情⽔自流。 长乐宮中云气散,朝元阁上雨声收。 新蒲细柳年年绿,野老呑声哭未休。” 笔迹与另一信一模一样,只是更见苍劲 ![]() ![]() ![]() ![]() ![]() 袁承志坚辞不受,叫他坐着,将一套独臂刀法细细说了给他听。罗立如武功本有 ![]() ![]() 袁承志了结这件心事后,雇了十多辆大车,预备上道赴京。焦公礼⽗女及众门徒大摆筵席,殷勤相送。袁承志请焦公礼送信给闵子华,将大功坊宅第仍然 ![]() ![]() 这⽇秋⾼气慡,金风送暑,袁承志、青青、哑巴、洪胜海一行人别过木桑道人,将十只铁箱装上大车,向北进发。焦公礼⽗女及众弟子同过长江,送出三十里外,方才作别。江北一带仍是金龙帮的地盘,焦公礼事先早已派人送讯,每个码头都有人殷勤接送。行了十多⽇,来到山东界內。洪胜海道:“相公,这里已不是金龙帮的地界。从今⽇起,咱们得多留一点儿神啦。”青青道:“怎么?有人敢来太岁头上动土吗?”洪胜海道:“方今天下盗贼如⽑,山东強人尤多。最厉害的是两帮。”青青道:“一帮是你们渤海派了。”洪胜海笑道:“渤海派专做海上买卖,陆上的东西,就算⻩金宝贝丢在地下,我们也是不捡的。”青青笑道:“原来贵派不算,那么是哪两帮?”洪胜海道:“一帮是沧州千柳庄褚红柳褚大爷的手下。”袁承志道:“我也曾听师⽗说起过褚红柳以朱砂掌驰名江湖。”洪胜海道:“正是。另一帮在恶虎沟开山立柜,大当家 ![]() ![]() ![]() 到了石胶镇上,拣了一家大店住下。袁承志吩咐把十只铁箱都搬在自己房中,与哑巴两人合睡一房。刚放好铁箱,只见两条大汉走进店来,向袁承志望了一眼,对店伙说要住店。店伙招呼两人⼊內,前脚接后脚,又有两名耝豪汉子进来。袁承志暗暗点头,心下盘算已定,晚饭过后,各人回房觉睡。睡到半夜,只听得屋顶微微响动,知道盗伙到了。他起⾝点亮了蜡烛,打开铁箱,取出一把把明珠、宝石、翡翠、玛瑙,在灯下把玩。奇珍异宝在灯下灿然生光,只见窗棂之边、门 ![]() 洪胜海一推门,房门呀的一声开了,原来竟没关上。他一进房,只见桌上珠光宝气,耀眼生辉,不觉呆了,走近看时,但见有指头大小的圆浑珍珠,有两尺来长的朱红珊瑚,有晶莹碧绿的大块祖⺟绿,此外猫儿眼、红宝石、蓝宝石、紫⽟,没一件不是无价之宝。 洪胜海本不知十只铁箱中所蔵何物,只道都是金银,这才引起群盗的贪心,哪知竟有如许珍品。他在江湖多年,见多识广,但这么多、这么贵重的宝物却从未见过,袁相公却从何处得来,倒真令人不解了。他走到袁承志⾝边,低声道:“相公,我来收起了好么?外面有人偷看。”袁承志也低声道:“正要让他们瞧瞧。反正是这么一回事。”拿起一串珍珠,大声问道:“这串珠子拿到京里,你瞧卖得多少银子?”洪胜海道:“三百两银子一颗,那是再也不能少了。这里共是二十四颗,少说也值得一万五千两银子。”袁承志奇道:“怎么是一万五千两?”洪胜海道:“单是这么大、这么圆、这么光洁的一颗珠子,已经十分少见,难得的是二十四颗竟一般大小,全无瑕疵。一颗值三百两银子,那么二十四颗至少值得一万五千两。”这番话只把房外群盗听得心庠难搔,恨不得立时跳进去抢了过来。只是上面头领有令,看中这批货的山寨太多,大伙要商量好了再动,免伤同道和气,谁也不许先行下手。眼见袁承志向洪胜海摆摆手,笑着睡了,烛火不熄,珠宝也不收拾,摊満了一桌,只把群盗引得面红耳⾚,不住⼲咽唾涎。袁承志自发觉群盗大集,意 ![]() ![]() ![]() ![]() 过了一个多时辰,青青喜孜孜的回来,手里提着两只小竹笼,笼里各放着一只促织,嗤嗤嗤的叫个不停。她把一只送给袁承志,说道:“四文钱一只,你夜里挂在帐子里,才教好听呢!”袁承志笑着接过,笑问:“你在街上遇到谁了?”青青一愣,道:“没有呀?”袁承志笑道:“背上怎么给人做了记号啦?”青青忙奔回自己房里,脫下外⾐一看,果见后心画着个⽩粉圈,想是买促织时⾼兴得忘了别的,画圈之人又很机灵,竟没发觉。她又羞又恼,回来对袁承志道:“快去给我把那人抓来,打他一顿。”袁承志笑道:“却到哪里找去?”青青道:“你也去街上逛逛,假装傻里傻气的不留神…”袁承志笑道:“就像你刚才那副模样,自然有人来背上画圈了,是不是?”青青笑道:“对啦,快去。”袁承志拗她不过,只得嘱咐她与洪胜海小心在意,独自出店。那禹城是个热闹所在,虽将⼊夜,做买卖的、赶车的、挑担子的还是来去不绝。袁承志一出店房,行不数步,便察觉⾝后有人暗中跟随,心想:“好哇,你们越来越猖狂啦,不但钉住了货⾊,还瞧着我们每一个人。可是在青弟后心画个⽩粉圈,又是甚么用意?岂非打草惊蛇,让我们有了提防?”当下不动声⾊,径往人多处行去,后面那人果然跟来。袁承志走到一家铁铺面前,观看铁匠铸刀,等那人走到临近,突然反手伸出,扣住了他手腕脉门。那人⿇了半边⾝子,被袁承志轻轻一拉,⾝不由主的跟他走⼊了一条小巷。袁承志问道:“你是谁的手下?”那人早已痛得満头大汗,给袁承志手上微一用劲,更是难当,忙道:“相公快放手,别捏断了我骨头。”袁承志笑道:“你不说,我连你头颈骨也扭断了。”左手伸出,在他颈里一摸。那人忙道:“我说,我说。小人叫做⻩二⽑子,是恶虎沟沙寨主的手下。”袁承志道:“你想在我背上画个圈,是不是?”⻩二⽑子道:“是沙寨主吩咐小人画的,下…下次再也不敢了。”袁承志道:“⼲么要画个圈?”⻩二⽑子道:“沙寨主说,这是我们恶虎沟的货⾊,先做上记号,叫别家不可动手。” 袁承志又好笑,又好气,问道:“沙寨主呢?他在哪里?”⻩二⽑子东张西望的不敢说。袁承志指力稍重,⻩二⽑子腕骨登时格格作响,生怕给捏断了,忙道:“沙寨主叫小人…叫小人今晚到城外三光寺去会齐。”袁承志道:“好,你带路。”⻩二⽑子不敢不依,领着他来到三光寺。这时天⾊尚早,庙中无人。袁承志见那庙甚为破败,也不见庙祝和尚,前前后后查了一遍,将⻩二⽑子点了哑⽳,掷在神龛之中。等了一会,听得庙外传来说话之声。 袁承志闪⾝躲在佛像之后,只听得数十人走进庙来,在大殿中间团团坐下。一个尖细的声音说道:“严老四、严老五,你哥儿俩带领四名弟兄四下望风,屋上也派两人。”那两人应声出去,不久便听得屋上有脚步之声。袁承志暗笑:“饶你仔细,我却已先在这里恭候了。”过得一阵,庙外又陆续进来多人,大家闹哄哄的称兄道弟,客气了一阵。袁承志听众人称呼,原来是山东八大山寨的寨主在此聚会,倒也不敢大意,当下屏息静听。只听那声音尖细的人说道:“这笔货⾊已探得明⽩,确是非同小可。押运的是两个雏儿。保镖的名叫洪胜海,是渤海派的,听说手下还硬。可是他单 ![]() ![]() 一个苍老的声音道:“这次咱们合伙做买卖,可不能伤了绿林中的义气。大伙儿总要公公道道。恶虎沟有几千兄弟,杀豹岗和 ![]() 次⽇上路,一路上群盗哨探来去不绝,明目张胆,全不把袁承志等放在眼里。洪胜海道:“相公,瞧这神气,过不了今天啦。”袁承志道:“你只管照料车队,别让骡子受惊 ![]() ![]() ![]() ![]() ![]() 沙寨主一惊,寻思:“他怎知我姓沙?”说道:“袁相公远来辛苦。” 袁承志见他脸上神⾊,心想:“他一路派人跟踪,自然早打听到了我姓袁。但我叫他沙寨主,只怕他大惑不解了。索 ![]() 沙寨主笑道:“袁相公上京是去赶考么?”袁承志道:“非也!小弟读书不成,考来考去,始终落第,只好去纳捐行贿,活动个功名,因此肚里墨⽔不多,手边财物不少,哈哈,惭愧啊惭愧。”沙寨主笑道:“阁下倒很慡直,没有读书人的酸气。”袁承志笑道:“昨天有位朋友跟我说,今儿有一位姓沙的沙寨主在道上等候,可须小心在意。还有杀豹岗、 ![]() ![]() ![]() ![]() ![]() 那七家寨主听袁承志半痴半呆的唠叨不休,早已忍耐不住,不停向沙寨主打眼⾊,要他快下令动手。沙寨主笑容忽敛,长啸一声,扇子倏地张开。只见⽩扇上画着一个黑⾊骷髅头,骷髅口中横咬一柄刀子,模样十分可怖。青青见了不觉心惊,轻声低呼。袁承志虽然艺⾼胆大,却也感到一阵 ![]() 沙寨主瞪眼道:“这里是山东地界。”那老者道:“谁说不是啊!”沙寨主道:“咱们当年在泰山大会,怎么说来着?”老者道:“我们青竹帮不来山东做案,你们也别去北直隶动手。”沙寨主道:“照呀!今⽇甚么好风把程老爷子吹来啦?”那老者道:“听说有一批货⾊要上北直隶来,东西好像不少,因此我们先来瞧瞧货样成⾊。”沙寨主变⾊道:“等货⾊到了程老爷子境內,你老再瞧不迟吧?”那老者呵呵笑道:“怎么不迟?那时货⾊早到了恶虎沟你老弟寨里,老头儿怎么还好意思前来探头探脑?那可不是太不讲义气了吗?” 袁承志和青青、洪胜海三人对望了一跟,心想原来河北大盗也得到了消息,要来分一杯羹,且瞧他们怎么打 ![]() 那老者程青竹道:“大伙儿 ![]() 沙寨主折扇一挥,群盗住口。沙寨主道:“咱们有约在先,程老爷子怎么又来反悔?无信无义,岂不是见笑于江湖上的英雄好汉?”程青竹不答话,问⾝旁少女道:“阿九啊,我在家里跟你说甚么了?”那少女道:“你老人家说,咱们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到山东逛逛,乘便就瞧瞧货样。” 青青听她吐语如珠,声音又是柔和又是清脆,动听之极,向她细望了几眼,见她神态天真,双颊晕红,年纪虽幼,却是容⾊清丽,气度⾼雅,当真比画儿里摘下来的人还要好看,想不到盗伙之中,竟会有如此明珠美⽟一般俊极无俦的人品。青青向来自负美貌,相形之下,自觉颇有不如,忍不住向袁承志斜瞥一眼。程青竹笑道:“咱们说过要伸手做案没有?”阿九道:“没有啊。你老人家说,咱们跟山东的朋友们说好了的,山东境內,就是有金山银山堆在面前,青竹帮也不能拿一个大钱,这叫做言而有信。”程青竹转头对沙寨主道:“老弟,你听见没有?我几时说过要在山东地界做案哪?” 沙寨主绷紧的脸登时松了,微微一笑,道:“好啊,这才够义气。程老爷子远道而来,待会也分一份。”程青竹不理他,又向阿九道:“阿九啊,咱们在家又说甚么来着?”阿九道:“你老人家说货⾊不少,路上若是失落了甚么,咱们可吃亏不起,要是让人家顺手牵了羊去,咱们的脸就丢大了。”程青竹道:“嗯,要是人家不给面子,定要拿呢?”阿九道:“你老人家说,咱们在北直隶黑道上发财,到了山东,转行做做保镖的,倒也新鲜。倘若有人要动手,咱们无可奈何,给人家 ![]() ![]() 沙寨主铁青了脸,道:“你不许我们动手,等货⾊进了北直隶地界,自己便来伸手,是不是?”程青竹道:“是啊!泰山大会上的约定,总是要守的,一回到北直隶,我们本乡本土,做惯了強人,不好意思再⼲镖行,阻了老乡们的财路。”群盗听他一番強辞夺理、转弯抹角的说话,说穿了还不是想抢夺珍宝,无不大怒,欺他两人一个老翁,一个幼女,当场就要一拥而前, ![]() 阿九将手中两片竹叶放到 ![]() ![]() ![]() ![]() ![]() ![]() 只听褚红柳道:“程大哥,这件事说来是老哥的不对了。当年泰山大会,承各位瞧得起,也邀兄弟与会。大家说定不能越界做案呀!”程青竹道:“我们又不是来做案,青竹帮不过玩玩票,改行走一趟镖。大明朝的王法,可没不许人走镖这一条啊。褚老哥,你讯息也真灵通,哪里有油⽔,你的烟袋儿就伸到了那里来。”褚红柳呵呵大笑,向⾝后两名汉子一指道:“这两位是淮 ![]() 袁承志和青青对望了一眼,心中都道:“好哇,又多了三只夜猫子。”沙天广心想:“这姓褚的武功⾼強,咱们破着分一份给他,不如跟他联手,一起对付青竹帮。”说道:“褚庄主是山东地界上的人,要分一份,我们没得说的。可是别省的人横来揷手,这次让了,下次山东的兄弟还有饭吃么?”褚红柳道:“程大哥怎么说?”程青竹道:“我们难得走一趟镖,沙寨主一定不给面子,那有甚么法子?大家慡慡快快,刀 ![]() ![]() ![]() 褚红柳自得淮 ![]() ![]() 第二阵北直隶派人出来。沙天广识得他是铁沙掌好手,但己方谭二寨主还胜他一筹,心想机不可失,忙叫谭二寨主上阵。两人掌法家数相差不远,谭二寨主功力较深,拆了数十招,一掌打在对方臂上,那人臂膀再也举不起来,山东又胜了一阵。山东群盗正自得意,哪知第三、第四、第五、第四六阵全输了,四只铁箱上部写了一个“直”字。第七阵比兵刃,杀豹岗寨主提了一柄泼风九环刀上阵,威风凛凛,果然一战成功,把对方的手臂砍伤了。 褚红柳心想眼前只剩下三只铁箱,再不出马,给双方分完了,自己岂非落空?第八阵由青竹帮派人先出,自己便作为鲁方人马出战,拿到一只铁箱再说,于是对沙天广道:“沙老弟,对方越来越厉害了,下一阵我给你接了吧。”沙天广知他绝不能空手而归,就道:“全仗褚庄主给咱们山东争面子。”只见对方队中出来一人,褚红柳不觉一呆。 原来出来的竟是那少女阿九,她不过十五六岁年纪,手里也没兵刃,只握着两 ![]() ![]() ![]() 秦栋故意卖弄,陡然跃起,轻飘飘的落在阿九面前,他本想炫耀一下轻功,再 ![]() ![]() ![]() ![]() ![]() ![]() ![]() 阿九正要退下,褚红柳大踏步出来,叫道:“姑娘神技,果真是強将手下无弱兵。待我领教几招如何?”阿九笑道:“我正玩得还没够,褚伯伯肯赐教,那是再好没有。褚伯伯使甚么兵刃?”褚红柳笑道:“大人跟小孩儿玩耍,还能用兵刃吗?就是空手接着。”原来他在一旁观战,心想这小女孩儿已如此厉害,下面两阵,对方一定更有⾼手,夜长梦多,不如拦住她打一阵,先赢一只铁箱再说。青竹帮众人觉得阿九连斗两阵,未免辛苦,早有三人跃出,均要接替。阿九年少好胜,说道:“我已答应褚伯伯啦。”那三人只得退下。 程青竹向阿九招招手,阿九纵⾝过去。程青竹在她耳边嘱咐了几句。阿九点头答应,回进场子,弯了弯 ![]() 褚红柳脚步迟缓,一步一步的走近,突然左掌打出,攻她右肩。阿九双杆一撑,飞⾝避开,手回杆出,右杆方发,左杆随至,攻势犹如狂风骤雨,一片青影中一杆已戳进褚红柳肩胛骨下。青竹帮帮众齐声喝采。褚红柳却浑若不觉,脸上的朱砂之⾊直红到脖子里,仍是一步一步的攻将过去。阿九⾝手轻灵,飘 ![]() ![]() ![]() 这时褚红柳⾝上又连中数杆,他一言不发,一掌一掌的缓缓发出,又稳又狠。阿九渐觉不妙,被对方掌风 ![]() ![]() 程青竹叫道:“阿九,回来。褚伯伯赢了。”阿九转⾝要退,褚红柳却不让她走了,喝道:“戳了我这许多杆,还想走吗?”出手虽慢,阿九却总是脫不出他掌风的笼罩之下。眼见他手掌越来越红,程青竹从部属手中接过两条竹杆,纵⾝而前,在褚红柳和阿九之间虚刺过去,从中一隔,叫道:“胜负已分。褚兄说过点到为止,还请掌下留情。”沙天广叫道:“两个打一个吗?”提起铁扇,欺⾝而进,径点程青竹的⽳道。程青竹挥杆格开。褚红柳冷笑道:“点到为止,固然不错,嘿嘿,可是还没点到呢。”加紧催动掌力。程青竹想救阿九,但被沙天广 ![]() 袁承志忽然大叫:“啊哟,啊哟,不得了。救命呀,救命呀!”骑着马直冲进场中。 程青竹与沙天广倏地往两旁跳开。只见袁承志在马上摇来晃去,双手抱住马颈,忽然翻到了马肚之下,跟着又翻了上来,双脚 ![]() ![]() ![]() ![]() ![]() ![]() ![]() ![]() ![]() ![]() 褚红柳道:“这箱打开来平分吧。”双方均见首领⾝受重伤,不敢拂逆褚红柳之意,反正已得到不少珍宝,也已心満意⾜,当下便派人来搬。阿九叫道:“第八箱是我赢的,我不要,留给那位客人。谁也不许动他的。”褚红柳道:“⼲么呀?”阿九道:“要不是他的马发癫,我早伤在你老伯掌下了,留一箱酬谢他。”褚红柳笑道:“小妞倒也恩怨分明。好吧,大伙儿搬吧。箱上写着字,可别弄错了。”群盗正要动手去搬铁箱,袁承志忽道:“各位刚才是练武功吗?倒也热闹好看,胜过了江湖上卖艺的。现下又要⼲甚么了?”阿九噗哧一笑,道:“你不知道么?我们要搬箱子。”袁承志道:“这个可不敢当,我已雇了大车。各位如此客气,萍⽔相逢,怎好劳驾?”阿九笑道:“我们不是代你搬,是自己搬啊。”袁承志道:“咦,这倒奇了,这些箱子好像是我的啊。难道各位认错了箱子?”山东盗帮中一人骂道:“这种公子哥儿就会吃饭拉屎,跟他多说⼲么?这次留下了他的小命,算他祖上积德。”俯⾝就去抬箱。袁承志叫道:“啊哟,动不得的。”爬到箱上,一抬腿间,那大汉直跌了出去。袁承志爬在箱上,手⾜ ![]() 袁承志双手连摇,叫道:“慢来,慢来,各位要把我箱子搬到哪里去?”阿九道:“咱们各回各的家呀。”袁承志道:“那么我呢?”阿九笑道:“你这人呆头呆脑的,还是乖乖的也赶快回家吧,别把小 ![]() 刚才被踢了一 ![]() ![]() ![]() 只听袁承志⾼声说道:“你们打了半天,又在我箱上写甚么甲乙丙丁,山东直隶,现下玩够了吧?哈哈,我可要擦去啦!”随手抓起⾝旁一条大汉,打横提在手中,绕着铁箱奔跑一周,便把他当抹布使,把箱上“甲乙丙丁”及“直鲁”等字擦得⼲⼲净净,双手一送,那大汉又飞到了树顶之上。山东盗帮中十余人大声呐喊,手执兵刃扑上。袁承志拳打⾜踢,但见空中兵刃和大汉齐飞,惊呼共鸦鸣 ![]() ![]() 褚红柳道:“这时候还装甚么蒜?你把武学师承说出来,要是我们有甚么渊源,大家也不是不讲 ![]() ![]() ![]() ![]() 袁承志道:“劈死了人可不偿命!你也不能报到官里去。要打官司,咱们就不⼲。”褚红柳愈怒,已起杀心,黑起了脸道:“不论谁死,都不偿命!” 袁承志叫道:“小心,刀来啦!”忽地反手横劈一刀。褚红柳万料不到这一刀竟会从这方位劈来,大吃一惊,急忙低头,帽子已被削了下来,群盗又是一阵轰笑。袁承志笑道:“你的蟹钳呢?怎么我好像没瞧见啊!”话声方歇,挥刀着地砍去。褚红柳腾⾝急跳,钢刀已把他一双靴子的靴底切下。这一刀若是上得三寸,褚庄主便成为无脚庄庄主了。袁承志道:“是了:太⾼太低都不成,太快了你又不成,我慢慢的从中间砍来吧!”这一刀果然便与青青刚才那样,慢慢推将过去。褚红柳伸出左手来钳,准拟一钳钳住对方兵刃,右掌毒招立发,非将他五官击得稀烂不可。不料袁承志这一刀快要推近,突然一翻一划,刃锋已在他两 ![]() 褚红柳大怒,喝:“鼠辈,你我掌底见生死!”袁承志反手掷出大刀,攀在树顶的那大汉正往下爬,这刀飞将过去,恰好割断了他落脚的树枝,一个倒栽葱,跌了下来。众人 ![]() ![]() 群盗一阵 ![]() ![]() 群盗谁也不敢去移动铁箱,只怕一动,上面箱子倒将下来,不但摔坏了褚红柳,还会庒死多人。当下都站得远远地。僵持了一阵,沙天广低声道:“谭贤弟,围攻那小子,先⼲掉他。”一言提醒了谭二寨主,当即吹动号角,山东群盗子套兵刃,齐向袁承志冲来。 哑巴、青青、洪胜海一齐站到袁承志⾝边。青青持剑,洪胜海用刀,舞动杀砍。袁承志和哑巴却是空手,抓住了人 ![]() ![]() ![]() ![]() ![]() 袁承志把手中半死不活的沙天广 ![]() ![]() ![]() 这时青青、哑巴、洪胜海三人挟着沙天广,已退⼊青竹帮的圈子。山东群盗见首领被擒,要闯进来救人,青竹帮帮众出手拦阻。双方 ![]() ![]() ![]() ![]() 青青道:“再打半个时辰,双方都死得差不多啦!”袁承志微笑。突然之间,站在铁箱顶上的褚红柳扬臂大呼:“不好啦,官兵来啦,总有几千人,大家快退…不,有上万人,扯呼,扯呼!”他站得⾼,是以首先瞧见。众人都是一惊,刀 ![]() 袁承志将沙天广掷了过去,群盗抢住放在马背,纷纷涌⼊树林。青竹帮中也是竹哨连声,抢起地下死伤人众,仍是分成四队退了下去。霎时之间,一片空地上只剩下袁承志等一⼲人。 sANgwU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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