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内容为《碧血剑》第六回逾墙搂处子结阵困郎君的全文阅读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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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舞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碧血剑 作者:金庸 | 书号:1892 时间:2016/10/5 字数:2118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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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南扬说道:“那是二十年前的事了,那时我二十六岁。爹爹叫我到扬州去给六叔做帮手。”袁承志心想:“原来石梁温氏五祖本有六兄弟。”温南扬续道:“我到了扬州,没遇上六叔。一天晚上出去做案子,不小心失了手。”温仪冷冷的道:“不知是做甚么案子?”温南扬怒道:“男子汉大丈夫,敢做难道不敢说?我是瞧见一家大姑娘长得好,夜里跳进墙去采花。她不从,我就一刀杀了。哪知她临死时一声大叫,给人听见了。护院的武师中竟有几名好手,一齐涌来,好汉敌不过人多,我就给他们擒住了。”袁承志听他述说自己的恶行,竟然毫无愧羞之意,心想这人实是无聇已极。温南扬又道:“他们打了我一顿,将我送到衙门里监了起来。我可也不怕。我这件案子不是小事,沸沸扬扬的早传开了。我想六叔既在扬州,他武功何等了得,得知讯息后,自会来救我出狱。哪知等了十多天,六叔始终没来。上官详文下来,给我判了个斩立决。狱卒跟我一说,我才惊慌起来。”温青青哼了一声,道:“我还道你是不会怕的。” 温南扬不去理她,续道:“过了三天,牢头拿了一大碗酒、一盘⾁来给我吃。我知道明天就要处决了,心想是人都要死,只不过老子年纪轻轻,还没好好享够了福,不免有点可惜,心一横,把酒⾁吃了个⼲净,倒头便睡。睡到半夜,忽然有人轻轻拍我肩头。我翻⾝坐起,听得有人低声在我耳边说道:‘别作声,我救你出去!’接着嚓嚓几声响,我手脚的铁镣手铐,都被他一柄锋利之极的兵刃削断了。他拉着我的手,跳出狱去。那人轻功好极,手劲又大,拉着我手,我赶路省了一大半力气。两人来到城外一座破庙里,他点亮神案上的蜡烛,我才看清楚他是个长得很俊的年轻人,年纪还比我小着几岁。他是个小⽩脸,哼!” 说到这里,向温仪和青青狠狠的望了一眼,继续说道:“我便向他行礼道谢。那人骄傲得很,也不还礼,说道:‘我姓夏,你是石梁派姓温的了?’我点头说是,这时见他 ![]() 袁承志心想:“那便是那柄金蛇剑了。”他不动声⾊,听温南扬继续说下去:“我问他姓名,他冷冷的道:‘你不必知道,反正以后你也不会感 ![]() ![]() ![]() ![]() ![]() ![]() ![]() ![]() ![]() ![]() ![]() ![]() ![]() ![]() 他说到这里,转过头厉声对青青道:“那就是你老子⼲的好事。这一来,厅上众人全都轰动。五叔疑心是我使奷, ![]() ![]() ![]() ![]() ![]() “大伯伯气得脸⾊发⽩,读信的声音也发颤了,他这么念:‘石梁派温氏兄弟共鉴:送上令弟温方禄尸首一具,务请笑纳。此人当年污辱我亲姊之后,又将其杀害,并将我⽗⺟兄长,一家五口尽数杀死。我孤⾝一人逃脫在外,现归来报仇。⾎债十倍回报,方解我恨。我必杀你家五十人,污你家妇女十人。不⾜此数,誓不为人。金蛇郞君夏雪宜⽩。” 她背完那封信,吁了口气,对温南扬道:“七哥,六叔杀他全家,此事可是有的?” 温南扬傲然道:“我们男子汉大丈夫,⼊了黑道,劫财劫⾊,杀人放火,那也稀松平常。六叔见他姊姊长得不错,用強不从,拔刀杀了,又有甚么了不起?本来也不用杀他満门,定是六叔跟她家人朝了相,这才要杀人灭口。只可惜当时给这兔崽子漏了网,以致后患无穷。”温仪叹道:“你们男人在外面作了这样大的孽,我们女子在家里哪里知道。”温南扬道:“大伯伯读完了信,哈哈大笑,说道:‘这贼子找上门来最好,否则咱们去找他,还不知他躲在哪里呢?’他话虽这么说,可十分谨慎,仔细盘问我这奷贼的相貌和武功,当晚大家严行戒备,又派人连夜去把七叔和八叔从金华和严州叫回来。”袁承志心中奇怪:“怎么他们兄弟这么多?”青青也问了起来:“妈,我们还有七爷爷、八爷爷,怎么我不知道?”温仪道:“那是你爷爷的堂兄弟,本来不住在这儿的。”温南扬道:“七叔一向在金华住,八叔在严州住,虽是一家,外面知道的人不多,哪知这金蛇奷贼消息也真灵,七叔和八叔一动⾝,半路上就给他害死了。这奷贼神出鬼没,不知在哪一天上,把我们家里收租米时计数用的竹筹偷去了一批。他杀死我们一个人,便在死人⾝上揷一 ![]() ![]() 青青道:“咱们宅子里上上下下一百多人,怎会抵挡不住?他有多少人呢?”温南扬道:“他只有一个。这奷贼从来不公然露面,平时也不知躲在甚么地方,只等我们的人一落单,就出手加害。大伯伯邀了几十位江湖好手来石梁,整天在宅子里吃喝,等这奷贼到来,宅子外面贴了大布告,邀他正大光明的前来决斗。但他并不理会,见我们人多,就绝迹不来。过了半年,这些江湖好手慢慢散去了,大房的三哥和五房的九弟忽然溺死在塘里,⾝上又揷了竹筹。原来这奷贼也真有耐心,悄悄的等了半年,看准了时机方下手。接连十来天,宅子里天天有人毙命。石梁镇上棺材店做棺材也来不及,只得到衢州城里去买。对外面说,只说宅子里撞了瘟神,闹瘟疫。仪妹妹,这些可怕的⽇子你总记得吧?” 温仪道:“那时候全镇都人心惶惶。咱们宅子里⽇夜有人巡逻,爹爹和叔伯们轮班巡守。女人和孩子都聚集在中间屋里,不敢走出大门一步。” 温南扬切齿道:“饶是这样,四房里的两个嫂嫂半夜里还是给他掳了去,当时咱们只道又被他害死了,哪知过了一个多月,两个嫂嫂从扬州捎信来,说给这奷贼卖到了娼寮,被迫接了一个月客人。四叔气得险险晕死过去,这两个媳妇也不要了,派人去杀光了娼寮里的老鸨⻳奴、 ![]() 温南扬道:“最气人的是,每到端午、中秋、年关三节,他就送一封信来,开一张清单,说还欠人命几条,妇女几人。石梁派在江南纵横数十年,却被这奷贼一人累得如此之惨,大家处心积虑,要报此仇。但这奷贼⾝手实在太強,爹爹和叔伯们和他 ![]() 温仪对袁承志望了一眼,凄然道:“他的骸骨是袁相公埋葬的,那么我甚么事也不必瞒你,只求袁相公待会把他死时的情形,说给我们⺟女俩知道…那么…”她说到这里,声音又咽哽了,隔了一会,说道:“那时我不懂他为何这样狠,其实也不想懂。爹爹不许我们走出大门一步,我好气闷,每天只能在园子里玩玩,爹爹还说,没哥哥们陪着,女孩子们就是大⽩天也不能到园子里去。这天是 ![]() ![]() ![]() ![]() ![]() ![]() ![]() ![]() ![]() “他怕我再寻死,那两天之中,⽇夜都守着我。跟我说话,我自然不答。他煮了东西给我吃,我只是哭,甚么也不吃。到第四天上,他见我饿得实在不成样子了,于是熬了一大碗⾁汤,轻声轻气的劝我喝。我不理不睬,他忽然抓住我,捏住我的鼻子,把⾁汤往我口里灌,这样強着我喝了大半碗汤。他手一松,我就将一口热汤噴在他脸上。我是要 ![]() 袁承志和青青对望了一眼,青青突然间晕红満脸。温仪道:“那天晚上,他睡在洞口,对我说:‘我唱小曲儿给你听好吗?’我说:‘我不爱听。’他⾼兴得跳了起来,说道:‘我当作你是哑巴,原来会说话。’我骂道:‘谁是哑巴来着?见了坏人我就不说话。’他不再言语了,⾼⾼兴兴的唱起山歌来,唱了大半夜,直到月亮出来,他还在唱。我一直在大宅子里住着,哪里听见过这种…这种山歌。”温南扬喝道:“你又怕听又想听,是不是?谁耐烦来听你这些不要脸的事?”大踏步便向亭外走去。青青道:“他定是去告诉爷爷们。”温仪道:“由他说去,我早就甚么都不在乎了。”青青道:“妈,你再说下去。” 温仪道:“后来我朦朦胧胧的就睡着了。第二天早晨醒来却不见了他,我想一个人逃回家来,可是这山洞是在一个山峰顶上,山峰很陡,无路可下,只有似他这样轻功极⾼的人,才能上下。到中午时他回来了,给我带来了许多首饰、脂粉。我不要,拿起来都抛到了山⾕里。他可也不生气,晚上又唱歌给我听。“有一天,他带了好多小 ![]() 听到这里,青青偷偷望了袁承志一眼,瞧他是否有轻视之⾊,但见他端谨恭坐,留神倾听,这才宽慰,缓缓的吁了口气。温仪道:“天快黑了,我几次到山峰边眺望。也不知去望了几次,终于见到对面那座山峰上有四个人影在互相追逐,⾝法都快得不得了。我用心细看,最先一人果然是他,后面一个是道士,另一个是和尚,第四个却是我爹爹。他手中拿的是那把金蛇剑,一个斗他们三个,边打边逃。斗了一会,那和尚一禅杖横扫过去,眼见他无法避开,我心中着急,大声叫了起来,哪知他金蛇剑回过来一格,竟把禅杖斩去了一截。爹爹听见叫声,回头望见了我,不再争斗,往我这山峰上奔来。“他很是焦急,两剑把和尚与道人 ![]() ![]() “那道人道:‘金蛇郞君,我们崆峒派跟你无冤无仇,只不过见你⼲得太也过份,因此 ![]() ![]() ![]() 青青呀的一声叫了出来。温仪道:“他回手一剑,便向我爹爹刺去。爹爹见他连杀两个武功⾼手,早已吓得面无人⾊,钢杖使开来已不成家数。我忙从洞里奔出来,叫道:‘住手,住手!’他听我一叫,就停了手。我道:‘这是我爹爹!’他向我爹爹狠狠望了一眼,说道:‘你走吧,饶你 ![]() ![]() ![]() ![]() ![]() 袁承志心道:“原来在《金蛇秘笈》中发现的,便是这张宝蔵的地图。”温仪续道:“他说成祖皇帝一生没找到这张地图,但几百年后,却让他无意之中得到了,眼下他大仇已报,就要去寻这批珍宝,寻到之后,便来接我,现下先把我送回家去。”她说到这里,轻声道:“他舍不得我离开他,其实我心中也舍不得。可是…可是…我总不能就这样跟了他去。我回家之后,大家却瞧我不起,我很是恼怒,他们没本事保护自己的女儿,我清清⽩⽩的回家,大家反而来羞辱我,我也就不理他们。不跟他们说话。” 青青接口道:“妈妈,你很对,你又做错了甚么?”温仪道:“我在家里等了三个月,一天晚上,忽然听得窗下有人唱歌,一听声音我就知道是他到了,忙打开窗子让他进来。我们见了很是 ![]() 袁承志暗暗钦佩她的勇气,听她说得一往情深,不噤凄然。青青忽然低声唱了起来: “从南来了一群雁,也有成双也有孤单。成双的 ![]() 温仪凄然道:“那就是她爸爸唱给我听过的一支小曲。这孩子从小在我怀里听这些歌儿,听得多了。居然也记住了。”袁承志道:“夏前辈那时候想是已经找到了宝蔵?”温仪道:“他说还没找到,不过已有了线索。他心中挂念着我,不愿再为了宝蔵而耽搁时⽇。他说到宝蔵的事,我也没留心听。我们商量着第二天一早就偷偷的溜走,心中十分 ![]() “爹爹说:‘你们的事我都知道了,这也是前生的冤孽。上次你不杀我,我也很承你的情。以后咱们结成亲家,可不许再动刀动 ![]() ![]() “一天晚上,妈妈拿了一碗莲子羹来,对我说:‘你拿去给姑爷吃吧!’我不懂事,还道妈妈体惜他,⾼⾼兴兴的捧到房里。他见我亲手捧去,喜 ![]() ![]() 袁承志还没答话,青青已抢着道:“承志大哥不会怕的。”温仪道:“好,我就说下去。”提⾼了声音,继续说道:“我急得哭了出来,不知道要怎样说、怎样做才好,突然之间,房门被人踢飞,许多人手执了刀 ![]() ![]() “他本来眉头深锁,坐在椅上,以为我和家里的人串通了下毒害他,十分伤心难受,也不想动手反抗,听我这么说,突然跳了起来,很开心的道:‘你不知莲子羹里有毒?’我端起碗来,见碗里还剩了一些儿羹汁,一口喝下,说道:‘我跟你一起死!’他一掌把碗打落,但我已经喝了。他笑道:‘好,大家一起死!’转头向他们骂道:‘使这种卑鄙 ![]() ![]() ![]() ![]() 袁承志前两⽇念在他们是青青的长辈,对之礼数周到,这时听温仪说了他们的 ![]() ![]() ![]() ![]() ![]() ![]() 温氏兄弟空自在亭外横眉怒目,却畏惧袁承志,不敢冲进亭来。温仪说到这里,呆呆的出神,低声缓缓的道:“他这一去,我就没再得到他的音讯。他手脚上的筋都断了,已成废人。他是这样的心⾼气傲,不痛死也会气死…” 温方达又叫:“姓袁的,这小 ![]() ![]() ![]() ![]() ![]() ![]() 温仪急道:“袁相公,你别上当,他们行事向来狠辣,哪有这么好心,肯让你多休息一个时辰?这些年来,他们念念不忘的就是那个宝蔵。他们要想法子害你,要挑断你的手筋脚筋, ![]() ![]() 温氏五老见他脸上忽忧忽喜,不知他在打甚么主意,但自恃五行八卦阵威力无穷,也不在意,只是圆睁着十只眼睛,严加防备,怕他乘隙脫逃。 袁承志重又闭眼,将《金蛇秘笈》末章所载武功从头至尾细想一遍,想到最后摧敌致胜的那一路“快刀斩 ![]() ![]() ![]() ![]() ![]() ![]() ![]() 青青早在后悔,心想早知如此,把⻩金都还给他也就算了,这时想再私下给他,也已来不及了,只得把一大包金条都捧到练武厅中,放在桌上。 温方达左手在桌上横扫过去,金包打开,啪啪啪一声响,数十块金条散満了一地,灿然生光,冷笑道:“温家虽穷,这几千两金子还没瞧在眼里。姓袁的,你有本事破了我们这五行阵,尽管取去!”五老一声呼喝,各执兵刃,已将袁承志围住。袁承志心中一凛:“他们连屋上也布了人,这阵法可又如何解破?”却听得温方施道:“屋上有人!”大声喝道:“甚么人?都给我滚下来!”只听得屋顶上有人哈哈大笑,叫道:“温家五位老爷子,姓荣的登门请罪来啦!”呼喝声中,屋上跃下二十多个人来。当先一人正是龙游帮帮主荣彩。 袁承志登时大为宽怀,向青青望了一眼,见她脸⾊微变,咬住下 ![]() 荣彩笑道:“五位老爷子好福气,生得一位武功既⾼、计谋又強的孙姐小,不但把我们的沙老大和十多个兄弟伤了,连我小老儿也吃了她亏。”温氏兄弟不知青青和他们这层过节,平时石梁派与龙游帮颇有来往,这时強敌当前,不愿再旁生枝节。温方达道:“老荣,我家小孩儿有甚么对不起你的,我们决不护短,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好不好呀?” 荣彩一愣,心想:“这个素来横蛮狂傲的老头今⽇竟这么好说话?难道他当真怕了吕七先生?”一瞥之间见到了袁承志,更是不解:“他们有这样的一个硬手在此,吕七先生也未必能够胜他。我还是见好收篷吧!”便道:“龙游帮跟贵派素来没过节,冲着各位老爷子的金面,沙老大已死不能复生,总怨他学艺不精。不过这批金子…”眼光向着地下一块块的金条一扫,说道:“我们龙游帮跟了几百里路程,费了不少心⾎,又有人为此送命,大家在江湖上混饭吃…”温方达听他说到这里,便住口不往下说了,知他意在钱财而非为了报仇,便道:“⻩金都在这里,你要嘛,都拿去那也不妨。”荣彩听他说得慷慨大方,只道是反语讥刺,但瞧他脸⾊,却似并无恶意,道:“温老爷子如肯赐给半数,作为敝帮几名死伤兄弟的抚恤,兄弟感 ![]() 袁承志道:“荣老爷子,这批金子是闯王的军饷,你要拿去,可不大稳便。”闯王的名头在北方固然威声远震,但在江南,江湖人物却不大理会。荣彩转头对吕七先生笑道:“他拿闯王的名头来吓咱们。”吕七先生手中拿着一 ![]() 吕七先生吐了一口烟,笔直向袁承志脸上噴去,又昅了一口,跟着两道⽩蛇般的浓烟从鼻孔中 ![]() 温南扬见他俯⾝,飞⾜往他臂上踢去。安小慧急叫:“崔师哥当心!”那少年侧⾝避开,随即抢攻而前,双掌疾劈过去。温南扬不及退让,也伸出双掌相抵,啪的一声大响,四掌相 ![]() ![]() 安小慧过来说道:“承志大哥,这就是我说的崔师哥。”袁承志向他点点头。安小慧见袁承志背上粘了些枯草,伸手拈了下来。袁承志微微一笑,神⾊表示谢意。 崔希敏瞧着很不乐意。⻩真喝道:“希敏,怎么这样没规矩?快向师叔叩头!”崔希敏见袁承志比自己还小着几岁,心头不服气,慢呑呑的过来,作势要跪。袁承志连说:“不敢当!”双手拦住。崔希敏也就不跪下去了,作了一揖,叫了声:“小师叔!”⻩真又骂:“甚么小师叔大师叔,就算你大过他,师叔总是长辈。我比你老,你又怎不叫我老师⽗?”袁承志向崔希敏笑道:“你叔叔可好,我惦记他得紧。”崔希敏道:“我叔叔好。”吕七先生见他们师兄弟、师侄叔见礼叙话,闹个不完,将旁人视若无物,这时却轮到他耐不住了,怪目一翻,抬头望着屋顶,说道:“来的都是些甚么人?”这一出声,众人都吓了一跳。原来他这句话说得声若怪枭,十分刺耳,沙嘎中夹杂着尖锐之音,难听异常。 崔希敏踏上一步。说道:“这些金子是我们的,给你们偷了来,现今师⽗带我们来拿回去。”吕七先生仍是眼望屋顶,口噴⽩烟。忽然嘿嘿冷笑两声。 崔希敏见他老气横秋、一副全不把人瞧在眼里的模样,气往上冲,说道:“到底金子还是不还,你明⽩说一句。要是你作不得主,便让作得主的人出来说话。”吕七先生又是磔磔两声怪笑,转头向荣彩道:“你告诉这娃儿,我是甚么人。”荣彩喝道:“这位是大名鼎鼎的吕七先生,可别把你吓坏了。年纪轻轻,这么无礼。”崔希敏不知吕七先生是甚么人,自然也吓不坏,叫道:“我管你是甚么七先生八先生,我们是来拿金子的。”温南扬刚才与他 ![]() ![]() ![]() ![]() 吕七先生怪声说道:“打倒一个蛮汉,有甚么好得意的?你要金子吗?”突然拔起⾝子,站到了两块金条之上,右手中的旱烟袋点着另一块金条,说道:“不论你拳打脚踢,只要把这三块金条从我脚底下弄了开去,所有这些金条都是你的。”此言一出,众人都觉得他过于狂妄。适才这场打斗,大家都看了出来,崔希敏武功虽然不⾼,膂力却強。以一 ![]() ![]() 眼见崔希敏一腿将到,吕七先生烟管突然一晃,在他膝弯里一点。崔希敏一条腿登时⿇木,踢到中途,便即软垂,膝盖一弯,不由自主的跪了下来。吕七先生连连拱手,一阵怪笑,说道:“不敢当!小兄弟何必多礼?” 安小慧大惊,抢上去把崔希敏扶起,扶到⻩真面前,说道:“⻩师伯,这老头儿使奷,您去教训教训他。”崔希敏破口大骂:“你暗算伤人,老家伙,你不是英雄好汉!”⻩真伸手给他在 ![]() ![]() 袁承志心想:“我是师弟,该当先上!”说道:“大师哥,待小弟先来。我不成时,你再接上。” ⻩真见他年纪甚轻,心想他即学全了本门武功,火候也必不⾜,谅来不是这吕七先生的对手。师⽗临老收幼徒,对他一定甚是锺爱,如有失闪,岂不是伤了师⽗之心。这可与让崔希敏出阵不同,须知自己这个宝贝徒儿武功平平,鲁莽自大,让他多吃点苦头,受些挫折,于他⽇后艺业大有好处,于是低声道:“师弟,还是我来吧。”袁承志也放低了声音道:“大师哥,他们好手很多,这五个老头儿有一套很厉害的五行阵,待会还有恶斗。你是咱们主将,还是让小弟先来。”⻩真见他执意要上,心想初生犊儿不怕虎,不便拂了他少年人的兴头,便道:“那么师弟小心了。” 袁承志点点头,走上一步。向吕七先生道:“我也来踢一脚,好不好?”吕七先生与众人都感愕然,心想刚才那耝豪少年明明吃了苦头,怎地你还是不知死活。吕七先生见他比崔希敏还年轻,越发不放在心上,笑道:“好吧,咱们话说明在先,你给我行大礼可不敢当。”一边说,一边又伸烟管点住了金条。袁承志也和崔希敏一模一样,走上三步,提起右⾜,横扫过去。崔希敏看得着急,叫道:“小师叔,那不成,老家伙要点⽳!” 温氏五兄弟却知袁承志虽然年轻,可是武功奇⾼,眼见他要重蹈崔希敏的覆辙,都感奇怪,难道他竟能闭住腿上⽳道,不怕人点?众人眼光都望着袁承志那条腿。⻩真铜笔 ![]() ![]() ![]() ![]() 袁承志从没见过这路怪拳,一时不敢欺近,远远绕着他盘旋打转,越奔越快。吕七先生见他不敢接近,心想这小子⾝手虽然敏捷,功力却浅,登时起了轻视之心,哈哈一笑,从袖中掏出烟袋大昅一口,噴了口⽩烟。 袁承志转了几个圈子,已摸到他掌法的约略路子,见他昅烟轻敌,正合心意,忽然纵起,劈面一拳向他鼻梁打去。吕七先生一惊,举起烟管挡架。袁承志拳已变掌,在烟管上一搭,反手抓住。吕七先生用力后扯。袁承志早料到此招,乘他一扯之际右胁露空,伸手戳去,正中他“天府⽳”吕七先生右边⾝子一阵酸⿇,烟管脫手。 袁承志一瞥之间,见青青笑昑昑的瞧着自己,心想索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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