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内容为《梁书》卷五十三的全文阅读页
桑舞小说网
桑舞小说网 耽美小说 科幻小说 乡村小说 网游小说 仙侠小说 竞技小说 热门小说 都市小说 言情小说 穿越小说 同人小说 重生小说 历史小说 妇科男医
小说排行榜 经典名著 短篇文学 校园小说 推理小说 总裁小说 灵异小说 军事小说 官场小说 架空小说 玄幻小说 武侠小说 综合其它 全本小说 蛮荒囚徒
好看的小说 庶女有毒 月影霜华 留守少妇 盛世嫡妃 走村媳妇 小姨多春 窝在山村 乡村猎艳 亿万老婆 锦衣夜行 江山美人 天才狂妃 狼性村长 天才相师
桑舞小说网 > 历史小说 > 梁书  作者:姚思廉 书号:10192  时间:2017/3/26  字数:20240 
上一章   卷五十三    下一章 ( → )
  良吏

  庾荜 沈瑀 范述曾 丘仲孚 孙谦 伏芃 何远

  昔汉宣帝以为“政平讼理,其惟良二千石乎!”前史亦云:“今之郡守,古之 诸侯也。”故长吏之职,号为亲民,是以导德齐礼,移风易俗,咸必由之。齐末昏 ,政移群小,赋调云起,徭役无度。守宰多倚附权门,互长贪,掊克聚敛,侵 愁细民,天下摇动,无所厝其手足。高祖在田,知民疾苦,及梁台建,仍下宽大之 书,昏时杂调,咸悉除省,于是四海之内,始得息肩。逮践皇极,躬览庶事,昃 听政,求民之瘼。乃命輶轩以省方俗,置肺石以达穷民,务加隐恤,舒其急病。元 年,始去人赀,计丁为布;身服浣濯之衣,御府无文饰,宫掖不过绫彩,无珠玑锦 绣;太官撤牢馔,每膳菜蔬,饮酒不过三盏——以俭先海内。每选长吏,务简廉 平,皆召见御前,亲勖治道。始擢尚书殿中郎到溉为建安内史,左民侍郎刘鬷为晋 安太守,溉等居官,并以廉洁著。又著令:小县有能,迁为大县;大县有能,迁为 二千石。于是山令丘仲孚治有异绩,以为长沙内史;武康令何远清公,以为宣城 太守。剖符为吏者,往往承风焉。若新野庾荜诸任职者,以经术润饰吏政,或所居 惠,或去后见思,盖后来之良吏也。缀为《良吏篇》云。

  庾荜,字休野,新野人也。父深之,宋应州刺史。荜年十岁,遭父忧,居丧毁 瘠,为州所称。弱冠,为州主簿,举秀才,累迁安西主簿、尚书殿中郎、骠骑 功曹史。博涉群书,有口辩。齐永明中,与魏和亲,以荜兼散骑常侍报使,还拜散 骑侍郎,知东宫管记事。

  郁林王即位废,掌中书诏诰,出为荆州别驾。仍迁西中郎谘议参军,复为州别 驾。前后纲纪,皆致富饶。荜再为之,清身率下,杜绝请托,布被蔬食,子不免 饥寒。明帝闻而嘉焉,手敕褒美,州里荣之。迁司徒谘议参军、通直散骑常侍。高 祖平京邑,霸府建,引为骠骑功曹参军,迁尚书左丞。出为辅国长史、会稽郡丞、 行郡府事。时承凋弊之后,百姓凶荒,所在谷贵,米至数千,民多散,荜抚循甚 有治理。唯守公禄,清节逾厉,至有经不举火。太守、襄王闻而馈之,荜谢不 受。天监元年,卒,停尸无以殓,柩不能归。高祖闻之,诏赐绢百匹、米五十斛。

  初,荜为西楚望族,早历显官,乡人乐蔼有干用,素与荜不平,互相陵竞。蔼 事齐豫章王嶷,嶷薨,蔼仕不得志,自步兵校尉求助戍归荆州,时荜为州别驾,益 忽蔼。及高祖践阼,蔼以西朝勋为御史中丞,荜始得会稽行事,既之矣;会职事 微有谴,高祖以蔼其乡人也,使宣旨诲之,荜大愤,故发病卒。

  沈瑀,字伯瑜,吴兴武康人也。叔父昶,事宋建平王景素,景素谋反,昶先去 之;及败,坐系狱,瑀诣台陈请,得免罪,由是知名。起家州从事、奉朝请。尝诣 齐尚书右丞殷沵,沵与语及政事,甚器之,谓曰:“观卿才干,当居吾此职。”司 徒、竟陵王子良闻瑀名,引为府参军,领扬州部传从事。时建康令沈徽孚恃势陵瑀, 瑀以法绳之,众惮其强。子良甚相知赏,虽家事皆以委瑀。子良薨,瑀复事刺史、 始安王遥光。尝被使上民丁,速而无怨。遥光谓同使曰:“尔何不学沈瑀所为?” 乃令专知州狱事。湖县方山埭高峻,冬月,公私行侣以为艰难,明帝使瑀行治之。 瑀乃开四洪,断行客就作,三立办。扬州书佐私行,诈称州使,不肯就作,瑀鞭 之三十。书佐归诉遥光,遥光曰:“沈瑀必不枉鞭汝。”覆之,果有诈。明帝复使 瑀筑赤山塘,所费减材官所量数十万,帝益善之。永泰元年,为建德令,教民一丁 种十五株桑、四株柿及梨栗,女丁半之,人咸悦,顷之成林。

  去官还京师,兼行选曹郎。随陈伯之军至江州,会义师围郢城,瑀说伯之高 祖。伯之泣曰:“余子在都,不得出城,不能不爱之。”瑀曰:“不然,人情匈匈, 皆思改计,若不早图,众散难合。”伯之遂举众降,瑀从在高祖军中。

  初,瑀在竟陵王家,素与范云善。齐末,尝就云宿,梦坐屋梁柱上,仰见天中 有字曰“范氏宅”至是,瑀为高祖说之。高祖曰:“云得不死,此梦可验。”及 高祖即位,云深荐瑀,自暨令擢兼尚书右丞。时天下初定,陈伯之表瑀催督运转, 军国获济,高祖以为能。迁尚书驾部郎,兼右丞如故。瑀荐族人沈僧隆、僧照有吏 干,高祖并纳之。

  以母忧去职,起为振武将军、余姚令。县大姓虞氏千余家,请谒如市,前后令 长莫能绝。自瑀到,非讼所通,其有至者,悉立之阶下,以法绳之。县南又有豪族 数百家,子弟纵横,递相庇廕,厚自封植,百姓甚患之。瑀召其老者为石头仓监, 少者补县僮,皆号泣道路,自是权右屏迹。瑀初至,富吏皆鲜衣美服,以自彰别。 瑀怒曰:“汝等下县吏,何自拟贵人耶?”悉使著芒矰布,侍立终,足有蹉跌, 辄加榜棰。瑀微时,尝自至此鬻瓦器,为富人所辱,故因以报焉,由是士庶骇怨。 然瑀廉白自守,故得遂行其志。

  后王师北伐,征瑀为建威将军,督运漕,寻兼都水使者。顷之,迁少府卿。出 为安南长史、寻太守。江州刺史曹景宗疾笃,瑀行府州事。景宗卒,仍为信威萧 颖达长史,太守如故。瑀屈强,每忤颖达,颖达衔之。天监八年,因入谘事,辞 又厉,颖达作曰:“朝廷用君作行事耶?”瑀出,谓人曰:“我死而后已,终 不能倾侧面从。”是,于路为盗所杀,时年五十九,多以为颖达害焉。子续累讼 之,遇颖达亦寻卒,事遂不穷竟。续乃布衣蔬食终其身。

  范述曾,字子玄,吴郡钱唐人也。幼好学,从余杭吕道惠受《五经》,略通章 句。道惠学徒常有百数,独称述曾曰:“此子必为王者师。”齐文惠太子、竟陵文 宣王幼时,高帝引述曾为之师友。起家为宋晋熙王国侍郎。齐初,至南郡王国郎中 令,迁尚书主客郎、太子步兵校尉,带开令。述曾为人謇谔,在宫多所谏争,太 子虽不能全用,然亦弗之罪也。竟陵王深相器重,号为“周舍”时太子左卫率沈 约亦以述曾方汲黯。以父母年老,乞还就养,乃拜中散大夫。

  明帝即位,除游击将军,出为永嘉太守。为政清平,不尚威猛,民俗便之。所 部横县,山谷险峻,为逋逃所聚,前后二千石讨捕莫能息。述曾下车,开示恩信, 凡诸凶,涘负而出,编户属籍者二百余家。自是商贾通,居民安业。在郡励志 清白,不受馈遗,明帝闻甚嘉之,下诏褒美焉。征为游击将军。郡送故旧钱二十余 万,述曾一无所受。始之郡,不将家属;及还,吏无荷担者。民无老少,皆出拜辞, 号哭闻于数十里。

  东昏时,拜中散大夫,还乡里。高祖践阼,乃轻舟出诣阙,仍辞还东。高祖诏 曰:“中散大夫范述曾,昔在齐世,忠直奉主,往莅永嘉,治身廉约,宜加礼秩, 以厉清。可太中大夫,赐绢二十匹。”述曾生平得奉禄,皆以分施。及老,遂壁 立无所资。以天监八年卒,时年七十九。注《易文言》,著杂诗赋数十篇。

  丘仲孚,字公信,吴兴乌程人也。少好学,从祖灵鞠有人伦之鉴,常称为千里 驹也。齐永明初,选为国子生,举高第,未调,还乡里。家贫,无以自资,乃结群 盗,为之计画,劫掠三吴。仲孚聪明有智略,群盗畏而服之,所行皆果,故亦不发。 太守徐嗣召补主簿,历扬州从事、太学博士、于湖令,有能名。太守吕文显当时幸 臣,陵诋属县,仲孚独不为之屈。以父丧去职。

  明帝即位,起为烈武将军、曲阿令。值会稽太守王敬则举兵反,乘朝廷不备, 反问始至,而前锋已届曲阿。仲孚谓吏民曰:“贼乘胜虽锐,而乌合易离。今若收 船舰,凿长岗埭,渎水以阻其路,得留数,台军必至,则大事济矣。”敬则军 至,值渎涸,果顿兵不得进,遂败散。仲孚以距守有功,迁山令,居职甚有声称, 百姓为之谣曰:“二傅沈刘,不如一丘。”前世傅琰父子、沈宪、刘玄明,相继宰 山,并有政绩,言仲孚皆过之也。

  齐末政,颇有赃贿,为有司所举,将收之,仲孚窃逃,径还京师诣阙,会赦, 得不治。高祖践阼,复为山令。仲孚长于拨烦,善适权变,吏民敬服,号称神明, 治为天下第一。

  超迁车骑长史、长沙内史,视事未期,征为尚书右丞,迁左丞,仍擢为卫尉卿, 恩任甚厚。初起双阙,以仲孚领大匠。事毕,出为安西长史、南郡太守。迁云麾长 史、江夏太守,行郢州州府事,遭母忧,起摄职。坐事除名,复起为司空参军。俄 迁豫章内史,在郡更励清节。顷之,卒,时年四十八。诏曰:“豫章内史丘仲孚, 重试大邦,责以后效,非直悔吝云亡,实亦政绩克举。不幸殒丧,良以伤恻。可赠 给事黄门侍郎。”仲孚丧将还,豫章老幼号哭攀送,车轮不得前。

  仲孚为左丞,撰《皇典》二十卷、《南宫故事》百卷,又撰《尚书具事杂仪》, 行于世焉。

  孙谦,字长逊,东莞莒人也。少为亲人赵伯符所知。谦年十七,伯符为豫州刺 史,引为左军行参军,以治干称。父忧去职,客居历,躬耕以养弟妹,乡里称其 敦睦。宋江夏王义恭闻之,引为行参军,历仕大司马、太宰二府。出为句容令,清 慎强记,县人号为神明。

  泰始初,事建安王休仁,休仁以为司徒参军,言之明帝,擢为明威将军、巴东、 建平二郡太守。郡居三峡,恒以威力镇之。谦将述职,敕募千人自随。谦曰:“蛮 夷不宾,盖待之失节耳。何烦兵役,以为国费。”固辞不受。至郡,布恩惠之化, 蛮獠怀之,竞饷金宝,谦慰喻而遣,一无所纳。及掠得生口,皆放还家。俸秩出吏 民者,悉原除之。郡境翕然,威信大著。视事三年,征还为抚军中兵参军。元徽初, 迁梁州刺史,辞不赴职,迁越骑校尉、征北司马府主簿。建平王将称兵,患谦强直, 托事遣使京师,然后作。及建平诛,迁左军将军。

  齐初,为宁朔将军、钱唐令,治烦以简,狱无系囚。及去官,百姓以谦在职不 受饷遗,追载缣帛以送之,谦却不受。每去官,辄无私宅,常借官空车厩居焉。永 明初,为冠军长史、江夏太守,坐被代辄去郡,系尚方。顷之,免为中散大夫。明 帝将废立,引谦为心膂,使兼卫尉,给甲仗百人,谦不愿处际会,辄散甲士,帝 虽不罪,而弗复任焉。出为南中郎司马。东昏永元元年,迁囗囗大夫。

  天监六年,出为辅国将军、零陵太守,已衰老,犹强力为政,吏民安之。先是, 郡多虎暴,谦至绝迹。及去官之夜,虎即害居民。谦为郡县,常勤劝课农桑,务尽 地利,收入常多于邻境。九年,以年老,征为光禄大夫。既至,高祖嘉其清洁,甚 礼异焉。每朝见,犹请剧职自效。高祖笑曰:“朕使卿智,不使卿力。”十四年, 诏曰:“光禄大夫孙谦,清慎有闻,白首不怠,高年旧齿,宜加优秩。可给亲信二 十人,并给扶。”

  谦自少及老,历二县五郡,所在廉洁。居身俭素,施蘧除屏风,冬则布被莞 席,夏日无帱帐,而夜卧未尝有蚊蚋,人多异焉。年逾九十,强壮如五十者,每朝 会,辄先众到公门。力于仁义,行己过人甚远。从兄灵庆常病寄于谦,谦出行还问 起居。灵庆曰:“向饮冷热不调,即时犹渴。”谦退遣其。有彭城刘融者,行乞 疾笃无所归,友人舆送谦舍,谦开厅事以待之。及融死,以礼殡葬之。众咸服其行 义。十五年,卒官,时年九十二。诏赙钱三万、布五十匹。高祖为举哀,甚悼惜之。

  谦从子廉,便辟巧宦。齐时已历大县,尚书右丞。天监初,沈约、范云当朝用 事,廉倾意奉之。及中书舍人黄睦之等,亦尤所结附。凡贵要每食,廉必进滋旨, 皆手自煎调,不辞勤剧,遂得为列卿、御史中丞、晋陵、吴兴太守。时广陵高有 险薄才,客于廉,廉委以文记,尝有求不称意,乃为屐谜以喻廉曰:“刺鼻不知 嚏,蹋面不知瞋,啮齿作步数,持此得胜人。”讥其不计辱,以此取名位也。

  伏恒,字玄耀,曼容之子也。幼传父业,能言玄理,与乐安任昉、彭城刘曼 俱知名。起家齐奉朝请,仍兼太学博士,寻除东郡丞,秩为鄞令。时曼容已致 仕,故频以外职处恒,令其得养焉。齐末,始为尚书都官郎,仍为卫军记室参军。

  高祖践阼,迁国子博士,父忧去职。服阕,为车骑谘议参军,累迁司空长史、 中书侍郎、前军将军、兼《五经》博士,与吏部尚书徐勉、中书侍郎周舍,总知五 礼事。出为永内史,在郡清洁,治务安静。郡民何贞秀等一百五十四人诣州言状, 湘州刺史以闻。诏勘有十五事为吏民所怀,高祖善之,征为新安太守。在郡清恪, 如永时。民赋税不登者,辄以太守田米助之。郡多麻苎,家人乃至无以为绳,其 厉志如此。属县始新、遂安、海宁,并同时生为立祠。

  征为国子博士,领长水校尉。时始兴内史何远累著清绩,高祖诏擢为黄门侍郎, 俄迁信武将军、监吴郡。恒自以名辈素在远前,为吏俱称廉白,远累见擢,恒 迁阶而已,意望不,多托疾居家。寻求假到东妹丧,因留会稽筑宅,自表解, 高祖诏以为豫章内史,恒乃出拜。治书侍御史虞爵奏曰:

  臣闻失忠与信,一心之道以亏;貌是情非,两观之诛宜及。未有陵犯名教,要 冒君亲,而可纬俗经邦者也。风闻豫章内史伏恒,去岁启假,以妹丧为解,因 停会稽不去。入东之始,货宅卖车。以此而推,则是本无还意。恒历典二邦,少 免贪浊,此自为政之本,岂得称功。常谓人才品望,居何远之右,而远以清公见擢, 名位转隆,恒深诽怨,形于辞,兴居叹咤,寤寐失图。天高听卑,无私不照。 去年十二月二十一诏曰:“国子博士、领长水校尉伏恒,为政廉平,宜加将养, 勿使恚望,致亏士风。可豫章内史。”岂有人臣奉如此之诏,而不亡魂破胆,归罪 有司;擢发肠,少自论谢?而循奉慠然,了无异色。恒识见所到,足达此旨, 而冒宠不辞,吝斯苟得,故以士解体,行路沸腾,辩迹求心,无一可恕。窃以 恒踉蹡落魄,三十余年,皇运兴,咸与维始,除旧布新,濯之江、汉,一纪之间, 三世隆显。曾不能少怀感激,仰答万分,反覆拙谋,成兹巧罪,不忠不敬,于斯已 及。请以恒大不敬论。以事详法,应弃市刑,辄收所近狱洗结,以法从事。如法 所称,恒即主。

  臣谨案:豫章内史臣伏恒,含疵表行,藉悖成心,语默一违,资敬兼尽。幸 属昌时,擢以不次。溪壑可盈,志。要君东走,岂曰止足之归;负志解巾, 异乎处之致。甘此脂膏,孰非荼苦;佩兹组,岂殊缧绁。宜明风宪,肃正简书。 臣等参议,请以见事免恒所居官,凡诸位任,一皆削除。

  有诏勿治,恒遂得就郡。

  视事三年,征为给事黄门侍郎,领国子博士,未及起。普通元年,卒于郡,时 年五十九。尚书右仆徐勉为之墓志,其一章曰:“东区南服,爱结民胥,相望伏 阙,继轨奏书。或卧其辙,或扳其车,或图其像,或式其闾。思耿借寇,曷以尚诸。”

  初,恒父曼容与乐安任瑶皆匿于齐太尉王俭,瑶子昉及恒并见知。顷之, 昉才遇稍盛,齐末,昉已为司徒右长史,恒犹滞于参军事;及其终也,名位略相 侔。恒俭素,车服恶,外虽退静,内不免心竞,故见讥于时。能推荐后来, 常若不及,少年士子,或以此依之。

  何远,字义方,东海郯人也。父慧炬,齐尚书郎。远释褐江夏王国侍郎,转奉 朝请。永元中,江夏王宝玄于京口为护军将军崔慧景所奉,入围宫城,远豫其事。 事败,乃亡抵长沙宣武王,王深保匿焉。远求得桂王融保藏之,既而发觉,收捕 者至,远逾垣以免;融及远家人皆见执,融遂遇祸,远家属系尚方。远亡渡江,使 其故人高江产共聚众,高祖义师,东昏闻之,使捕远等,众复溃散。远因降 魏,入寿,见刺史王肃,同义举,肃不能用,乃求高祖,肃许之。遣兵援送, 得达高祖。高祖见远,谓张弘策曰:“何远美丈夫,而能破家报旧德,未易及也。” 板辅国将军,随军东下,既破硃雀军,以为建康令。高祖践阼,为步兵校尉,以奉 勋封广兴男,邑三百户。迁建武将军、后军鄱王恢录事参军。远与恢素善,在 府尽其志力,知无不为,恢亦推心仗之,恩寄甚密。

  顷之,迁武昌太守。远本倜傥,尚轻侠,至是乃折节为吏,杜绝游,馈遗秋 毫无所受。武昌俗皆汲江水,盛夏远患水温,每以钱买民井寒水;不取钱者,则摙 水还之。其佗事率多如此。迹虽似伪,而能委曲用意焉。车服尤弊素,器物无铜漆。 江左多水族,甚,远每食不过干鱼数片而已。然刚严,吏民多以细事受鞭罚者, 遂为人所讼,征下廷尉,被劾数十条。当时士大夫坐法,皆不受立,远度己无赃, 就立三七不款,犹以私藏仗除名。

  后起为镇南将军、武康令。愈厉廉节,除祀,正身率职,民甚称之。太守王 彬巡属县,诸县盛供帐以待焉,至武康,远独设糗水而已。彬去,远送至境,进斗 酒双鹅为别。彬戏曰:“卿礼有过陆纳,将不为古人所笑乎?”高祖闻其能,擢为 宣城太守。自县为近畿大郡,近代未之有也。郡经寇抄,远尽心绥理,复著名迹。 期年,迁树功将军、始兴内史。时泉陵侯渊朗为桂州,缘道剽掠,入始兴界,草木 无所犯。

  远在官,好开途巷,修葺墙屋,民居市里,城隍厩库,所过若营家焉。田秩俸 钱,并无所取,岁暮,择民尤穷者,充其租调,以此为常。然其听讼犹人,不能过 绝,而果断,民不敢非,畏而惜之。所至皆生为立祠,表言治状,高祖每优诏答 焉。天监十六年,诏曰:“何远前在武康,已著廉平;复莅二邦,弥尽清白。政先 治道,惠留民爱,虽古之良二千石,无以过也。宜升内荣,以显外绩。可给事黄门 侍郎。”远即还,仍为仁威长史。顷之,出为信武将军,监吴郡。在吴颇有酒失, 迁东太守。远处职,疾强富如仇雠,视贫细如子弟,特为豪右所畏惮。在东岁 余,复为受罚者所谤,坐免归。

  远耿介无私曲,居人间,绝请谒,不造诣。与贵书疏,抗礼如一。其所会遇, 未尝以颜色下人,以此多为俗士所恶。其清公实为天下第一。居数郡,见可终不 变其心,子饥寒,如下贫者。及去东归家,经年岁口不言荣辱,士类益以此多 之。其轻财好义,周人之急,言不虚妄,盖天也。每戏语人云:“卿能得我一妄 语,则谢卿以一缣。”众共伺之,不能记也。后复起为征西谘议参军、中抚司马。 普通二年,卒,时年五十二。高祖厚赠赐之。

  陈吏部尚书姚察曰:前史有循吏,何哉?世使然也。汉武役繁起,循平不能, 故有苛酷诛戮以胜之,亦多怨滥矣。梁兴,破觚为圆,斫雕为朴,教民以孝悌,劝 之以农桑,于是桀黠化为由余,轻薄变为忠厚。淳风已洽,民自知。尧舜之民, 比屋可封,信矣。若夫酷吏,于梁无取焉。

  译文

  从前,汉宣帝认为“施政公平端方,诉讼能够公正审理,恐怕就算是好的太守吧!”前代史书上也说:“现在的郡守,就是古代的诸侯。”所以地方长官,被称为亲民之官,因此劝导百姓树立德行,用礼整肃民风,移风易俗,都一定要由地方长官来实施。齐代末年,朝政昏,权力旁落到一群小人手中,各种赋税繁苛征收,征发徭役没有节制,地方长官多投靠依附权贵豪门,贪婪残暴,狼狈为,搜括民财,侵害百姓,天下人,浮动,百姓无处安居。高祖那时尚在民间,了解百姓的疾苦,到梁王台府建立之后,高祖频频颁布宽缓对待百姓的命令,把朝政昏时各种繁苛的赋税,全都免除停收,于是天下百姓,都得到休养生息的机会。高祖登上帝位,亲自了解各种事务,Et夜处理政事,了解百姓的疾苦病痛。于是派出使者视察各地风俗民情,在朝廷门外设置肺石让困窘无靠的百姓能呜冤求告,对百姓同情优恤,解除他们的疾苦急难。天监元年,开始除去对未成年人征收的资钱,衹是按照成年的人丁征收赋税。高祖自己身穿洗涤过的旧衣裳,府库中也不藏华贵的彩饰,宫廷之人穿的不过是绫绸,没有珠玑锦绣;太官遵从高祖的命令不设酒食,每天衹是食用蔬菜素食,即使饮酒也不超过三盏:逭都是用自己的节俭作天下人的表率。高祖每次选拔地方长官,一定挑选那些廉洁公正的官员,地方长官上任,高祖都亲自召见,鼓励他们施行惠政,治理一方百姓。高祖先是擢拔尚书殿中郎到溉任建安内史,左民侍郎刘被任晋安太守,到溉等人上任之后,都以廉洁着称。高祖又颁布命令:担任小县县令的官员,如果有能力,可以迁升为大县县令;大县县令如果有能力,可以迁升为郡守。在这时候,山县令丘仲孚有突出的政绩,于是命他任长沙内史;武康县令何远清廉公正,于是命他任宣城太守。担任地方长官的人,一时都仰慕仿效,蔚为风气。像新野庾摹等担任地方长官职务的人,用经学润饰政令,有的给治理的百姓普施恩惠,有的离任之后还被百姓怀念,这可算是后起的良吏。遣裹把他们的事迹编纂为《良吏篇》。

  庾摹字休野,新野人。他的父亲庾深之,宋时任雍州刺史。

  庾摹十岁的时候,父亲去世,在守丧期间,庾摹因哀痛而形销骨立,因而被同州之人称道。弱冠之年,被州中选用为主簿,举秀才,积功迁升为安西主簿,尚书殿中郎,骠骑功曹史。庾摹广泛地涉猎群书,极有口才。齐国在永明年间和重庾摹友好往来,朝廷命庾摹兼散骑常侍,作使者回访翘厘,回国后座庾摹任命为散骑侍郎,知束宫管记事。

  郁林王即位、被废,都由庾摹主持中书韶诰。庾摹后来出京任荆州别驾。接着迁任西中郎谘议参军,又任荆州别驾。以前在荆州担任别驾的人,都靠这一职位使家中财物富饶,庾摹两次担任这一职务,却以清廉为下属作表率,杜绝私人请托,自己布衣蔬食,过着清贫的生活,子儿女都免不了挨饿受冻。明帝听到庾摹的情况,十分赞赏,亲自写诏书褒扬表彰庾摹,州中之人都觉得这是极大的荣耀。

  庾摹迁任司徒谘议参军、通直散骑常侍。高狙平定京城,建立王府,选拔庾摹任骠骑功曹参军,庾摹迁任尚书左丞。又出京任辅国长史、会擅邓丞、行郡府事。当时正处在国家动之后,民生凋敝,又遇上灾荒,处处谷米昂贵,米价涨至数千钱一石,百姓因此大多逃亡,流离失所,庾摹抚恤百姓,有很好的政绩。他自己衹是享用国家俸禄,更加严谨地持守高洁的节,因此家境清贫,有时甚至整天因为柴米匮乏而不烧火煮饭。会稽太守永王听说他清贫至此就馈赠财物给他,庾草婉言谢绝,不肯接受。天监元年,庾摹去世。去世之后,庾单的尸身陈放着,家人无钱殡殓,灵柩无法归葬。高祖听到这消息,下韶赐给庾摹家一百匹绢,五十斛米。

  当初,庾摹家属西楚望族,他又早年就已担任显要官职。庾摹的同乡乐蔼有才干,他一向和庾摹不和,两人处处竞争,互不相让。乐蔼事奉齐豫章王萧嶷,萧嶷死后,乐蔼仕途不得意,就以步兵校尉的身份帮助处理防守事务,投归荆州,当时庾摹任荆州别驾,因此就更加藐视乐蔼。高祖登上帝位之后,乐蔼因为帮助梁振兴帝业有功而任御史中丞,庾摹却祇得到行会稽郡事的职位,庾摹就已经觉得这是辱,又遇上庾摹处理政务有小的过失,高祖因为乐蔼是庾革的同乡,因此就派乐蔼宣谕旨意开导庾摹,庾草内心愤愤不平,所以发病而死。

  沈踽字伯瑜,吴兴武康人。他的叔父沈昶。事奉宋建乎王刘景素,刘景素谋反,沈昶已经在事前离开刘基,刘基谋反计划败,这垄也因为受牵连而被关押,沈玛赶往御史台为叔父陈奏实情,请求赦免,他叔父沈昶因此而得以免罪,沈璃也因此而出名。

  沈踽初出仕任州从事、奉朝请。沈玛曾经去拜谒齐尚书右丞殷涌,殷浦与沈璃谈及政事,听到选基的见解,非常器重逸基,对说:“看你的才干,你将会担任我逭一官职。”司徒竟陵王子良听说沈踽的名声,就选用选玛为府参军,领沈踽部传从事。当时令仗权势欺凌沈璃,沈踽按法律惩治了沈徽孚,大家从此畏惧选玛的刚强正直。萧子良非常赏识他,即使是家事也交给沈玛处置。萧子良去世,沈璃又事奉扰州刺史始安王萧子良。边疆曾被州府派去押送民丁,他很快应召而毫无怨言。萧遥光对同被派遣的官员说:“你们为什么不仿效沈玛的所作所为?”于是萧遥光命沈玛独自主管州中狱讼之事。湖县方山埭高而险峻,寒冬腊月,因公因私路过这地方的行人都认为这裹艰险难行,明童派选玛去修治这地方。边垂于是计划凿开水急滩险的四处,他截下来往行人参加工程施工,三天就把事情全部办好。扬州书佐因私事行经这地方,诈称是州府的使者,不肯参加施工,沈璃命令鞭笞他三十下。书佐回去向萧遥光诉苦,萧遥韭说:“选玛一定不会无缘无故鞭打你。”于是派人去核查,果然是书佐有欺诈行为。明帝又派沈顼修筑赤山塘,费用比材官预计的数量减少数十万,旦嘘就更加认为选垣有才能。永泰元年,任建德令,他教导百姓,每一成年男丁栽种十五棵桑树、四棵柿树以及梨树、栗树,每一成年女丁按以上数量的一半栽种树木,百姓都欢喜喜地听从沈顼的教导,不久百姓栽种的树木就形成大片树林。

  沈瑀离职回到京城,兼行选曹郎。沈瑀后随陈伯之军到江州,适逢高祖义军包围郢城,沈瑀就劝说陈伯之投降高祖。伯之之哭着说:“我的儿子在京城,不能出城,我不能不顾惜他。”沈玛说:“不能这么看。你手下人心动不安,都想着改换门庭的主意,假如不早作打算,手下人众心散了就再也难以聚合。”陈伯之于是就率领全军投降高祖,沈瑀也就此跟随在高祖军中。

  当初,沈瑀还在竟陵王府的时候,就一直和范云善情很好。齐朝末年,沈瑀曾经到那儿去住宿,他做梦坐在房屋梁柱上,仰头看见天空中有“范氏宅”三个字。沈瑀跟随高祖以后,就把逭梦境向高祖述说。高祖说:“衹要范云不死,遣梦最终总能应验。”高祖登上帝位之后,范云极力向直担推荐选艺,沈瑀从暨令擢拔为兼尚书右丞。当时天下刚刚安定,陈伯之上表启奏沈玛催督粮草转运,使军队、国家及时获得接济,高祖认为沈瑀很有能力。沈瑀迁任尚书驾部郎,兼尚书右丞之职不变。沈瑀推荐本族人沈僧隆、沈僧照,说他们有从政的才干,高祖都接纳任用了他们。

  沈瑀因为母亲去世而离职,他重新被起用后任振武将军、余姚令。余姚县的大姓虞氏共有千余家,虞氏到衙门请托、疏通关节的人络绎不绝,如同赶集,以前的县令没有谁能杜绝这种现象。沈璃到任之后,那些和讼案没有联系的人,假若来到衙门,沈玛就让他们全都站在台阶下,一一按法纪惩治他们。县南又有个豪门大族,共有数百家,子弟很多,他们互相庇护,搜括聚敛财物,百姓很害怕他们。沈瑀把豪门大族的人召来,年老者就命他们做石头仓监,年少者就命他们补任县僮,担负县衙的杂役。这些人都在路上号呼哭泣。从此以后,豪门大族的行为都有所收敛,不敢胡作非为。沈瑀刚到余姚,那些富有的县吏都穿着鲜华美的衣服,以表明和一般人的区别。沈瑀怒气冲冲地说:“你们衹不过是个小县的县吏,怎么能私自去和显贵的官员攀比呢?”沈玛命他们全都穿劣简朴的服饰,整天在衙门侍立,稍有闪失差错,就加以责罚鞭打。沈玛还处在贫中时,曾经到余姚卖陶器,被当地富人羞辱,所以藉任县令的时机报复,因此当地士族庶族都十分害怕,大有怨言。但是沈璃自己保持公正廉洁,所以能够如意地实现自己报复的意图。

  后来朝廷军队北伐,征调沈踽为建威将军,督运粮草,不久沈瑀兼都水使者。又过了不久,沈玛迁任少府卿。沈瑀又出京任安南长史、寻太守。江州刺史曹景宗病得很重,沈瑀行府州事。曹景宗去世,沈瑀接着任信威将军萧颖达长史,寻太守之职不变。沈瑀性格倔强,常常违逆触忤萧颖达,萧颖达对他怀恨在心。天监八年,沈璃入萧颖达府中商量事情,言辞又烈率直,萧颖达变脸发怒说:“朝廷任命你摄理州府事务吗?”沈踽出府,对人说:“我死了之后才会停止争辩,总不能当面阿谀随声附和。”当天,沈瑀在路上被强盗杀死,死时五十九岁,很多人认为是萧颖达杀害了沈瑀。沈瑀之子沈续一再提出诉讼,控告萧颖达,恰遇上萧颖达不久也去世,这事也就不再追究。沈瑀于是穿布衣吃蔬食。直至去世。

  范述曾字子玄,吴郡钱唐人。他从幼年开始就爱好学习,他师从余杭吕道惠学习《五经》,精通《五经》的经义解说。吕道惠的学生曾经有数百人,但他独独称赞范述曾说:“这人一定会成为帝王之师。”齐文惠太子、竟陵文宣王年幼时,范述曾选拔任他们的师友。范述曾初出仕任宋晋熙王国侍郎。齐代初年,范述曾出任王国郎中令,迁任尚书主客郎、太子步兵校尉,带开令。范述曾为人正直敢言,在宫中对很多事都提出谏诤,太子虽然不能全都采用,但也不怪罪他。竟陵王非常器重范述曾,称他为“周舍”当时太子左卫率沈约也拿范述曾和漠代的遝壁相提并论。因为父母年老,范述曾请求返回家乡赡养父母,于是朝廷授任茎述壁为中散大夫。

  登上帝位,范述曾被除授为游击将军,出京任丞太守。范述曾治政清廉公正,不崇尚用威严凶猛的办法治理百姓,百姓感到安适。永台所属的撞垦困,山高谷深,地势险要,是逃亡的罪人聚集的地方,前任太守采用征讨的办法,也没有一个能够平定逭地方。范述曾初-N任,就昭示恩德,申明信义,那些凶恶之徒,拖儿带女从深山中出来,编入户籍成为良民百姓的共有二百余家。从此之后,这地方商人往来通行无阻,百姓安居乐业。范述曾在永嘉郡任职时,努力保持清正廉洁的守,不接受馈赠,明帝听说范述曾的情况,很是赞赏,下韶褒扬赞美他。又被征调为游击将军。范述曾离开永嘉郡的时候,郡中按旧例送给离任太守故旧钱二十余万,他全不接受。范述曾刚到郡中上任的时候,不带家属,到离郡回京的时候,他手下属吏依然行李简单,没有谁的行李需要车运担挑。百姓无论老少,都出来拜辞范述曾,百姓依依不舍、挽留太守的哭声在数十里外都能听到。

  柬昏侯在位时,范述曾被任命为中散大夫,回归家乡。高祖登上帝位,范述曾就乘坐小船离开家乡,到京城拜见高祖,接着辞别高祖束归。直担下诏说:“中散大夫范述曾,从前在齐代,忠实耿直事奉主上,他担任永嘉太守时,清廉简约,坚守高洁,应当加赐爵禄,用以激励有高洁守的人。应当任命他为太中大夫,赏赐绢二十匹。”

  范述曾一生得到的俸禄,都分别施赠给人。到他年老之时,家徒四壁,没有资产。范述曾在天监八年去世,死时七十九岁。范述曾为《易.文言》作注,着有杂诗赋敷十篇。

  丘仲孚字公信,吴兴乌程人。他从小好学,他的从祖父丘灵鞠懂得相面术,曾经把丘仲孚称作千里驹。齐永明初年,丘仲孚被选为国子生,举高第,但未被征调,他于是回归家乡。丘仲孚家中贫穷,没有钱养家糊口,他于是结一群盗贼,为他们出谋划策,在三吴劫掠。丘仲孚聪明而又有智谋,那些盗贼都畏惧他,也听从他,他的谋划都能一一实施并取得成功,所以也不会败。太守徐嗣召丘仲孚补任主簿,丘仲孚历任扬州从事,太学博士,于湖令,有能干的名声。淮南太守吕文显当时是皇上宠幸的臣子,他常常轻侮责骂属县官员,丘仲孚却单单不被他折服。丘仲孚因为父亲去世而离职。

  明帝登上帝位,丘仲孚被起用为烈武将军、曲阿令。会稽太守王敬则发兵反叛,他乘朝廷对他不防备突然进兵,他反叛的消息刚刚传到京城,叛军的前锋已经到达曲阿。丘仲孚对本县县吏和百姓说:“叛贼乘胜前进,虽然锐气很盛,但他们是乌合之众,容易离散。现在我们把船舰收聚起来,开挖长岗埭,让河渠的水干,阻止叛军船只前进,如果能阻遏他们几天,朝廷的军队一定会赶到,那平叛的大事就能成功了。”王敬则叛军来到,河渠中的水已经排干,叛军果然被阻滞,不能前进,叛军就此被击败溃散。丘仲孚因为抵御叛军有功,迁任山令,他在任期间很有声誉,百姓为他编了句歌谣说:“二傅沈刘,不如一丘。”以前傅琰父子、沈宪、刘玄明相继担任山令,都有很好的政绩,歌谣说丘仲孚的政绩都超过了他们。

  齐代末年政治混乱,丘仲孚颇有贪脏纳贿的行为,被有司举报弹劾,将要将他收捕,丘仲孚暗中逃跑,径直回到京城赴朝廷认罪,恰逢朝廷发布赦令,丘仲孚得以不受惩治。高祖登上帝位,丘仲孚又任山渣令。丘仲孚擅长处理繁杂琐细的政务,善于顺应时势,随机应变,县吏百姓都尊重他信服他,称他明智如神。丘仲孚的治政能力被称为天下第一。

  丘仲孚被越级升迁为车骑长史、长沙内史,他任职不一年,又被征召为尚书右丞,迁任左丞,接着擢拔为卫尉卿,皇上对丘仲孚的恩宠很深,任用也很优厚。朝廷建造双阙,命丘仲孚领将作大匠,工程完毕,丘仲孚出京任安西长史、太守。迁任云麾长史、江夏太守,行郢州州府事,母亲去世,朝廷命他在守丧期间夺情起复摄理州府职务。因为事情牵连而有罪,被免职除去名籍,又被起用为司空参军。不久,丘仲孚迁任邃童内史,任职期间,他改变以前的行为,砥砺清廉的节。不久,丘仲孚去世,死时四十八岁。皇上下诏说:“豫章内史丘仲孚,在大州中被重新任用,以观后效。他在任期间,不衹是灾害全无,实在可以算是政绩卓著。现在他不幸去世,实在让人伤痛凄恻。应当追赠丘仲孚给事黄门侍郎。”丘仲孚的灵柩将要运回去的时候,豫童百姓老老少少都号哭着送行,许多人攀住灵车,灵车无法前行。

  丘仲孚任左丞时,撰写《皇典》二十卷,《南宫故事》一百卷,又撰写了《尚书具事杂仪》,这些书都在世上传。

  孙谦字长逊,东莞莒人。孙谦年轻时就被亲戚赵伯符了解器重。孙谦十七岁时,孙谦签任辽州刺史,选用孙谦为左军行参军,孙谦以处理公事的才干著称。因为父亲去世,孙谦离职守丧。他客居历屋,亲自耕种以供养弟妹,同乡人都称赞他们兄弟问的亲厚和睦。宋江夏王刘义恭听说逊遂的为人,选用茎邀为行参军。孙谦先后在大司马、太宰两个官府中任职。孙谦出京任句容令,他清廉谨慎,记忆力强,县中百姓称他明智如神。

  泰始初年,孙谦事奉建安王刘休仁,刘休仁命孙谦为司徒参军,并向明帝推荐他,孙谦被擢拔为明威将军、巴东建平二郡太守。二郡都处在三峡之中,以往常常依靠武力威压镇服郡中百姓。孙谦将要赴任,明帝下令要孙谦招募一千兵丁跟随。孙谦说:“蛮夷不肯归顺,是因为对待他们缺少一定的准则罢了,哪裹用得着派兵打仗,耗费国家资财呢!”孙谦坚决拒绝,不肯接受兵丁。到郡之后,孙谦广施惠政,推行教化,蛮僚都纷纷归服,并争着向孙谦馈赠金银财宝,孙谦一一抚慰他们,晓之以理,然后把他们送回去,馈赠的金银财宝一点儿也不接受。后来抓住一些违法的蛮僚,也都把他们释放回家。本由吏民承担的官员俸禄,也全都把吏民的负担免除。这样一来,郡境之内安然无事,孙谦的威望大大提高。孙谦在二郡治政三年,朝廷征召他回京任抚军中兵参军。

  元徽初年,孙谦迁任梁州刺史,他拒绝任命,不肯赴职,又迁任越骑校尉、征北司马府主簿。建平王将要举兵反叛,他担心孙谦刚强正直,怕孙谦出来谏止,于是假藉公事之名派孙谦赶赴京城,然后发动叛。建平王被诛之后,孙谦迁任左军将军。

  齐代初年,孙谦任宁朔将军、钱唐令。他以简洁的方法处理繁杂的政务,狱中不拘留尚未审讯判罪的犯人。孙谦离职的时候,百姓们因为孙谦在职期间不接受馈赠,就在孙谦离县之后用船装着缣帛追着送给孙谦,孙谦拒不接受。每次离职,孙谦总是没有自己私有的房宅,常常向官府借空车棚居住。永明初年,孙谦任冠军长史、江夏太守,他因为被替换但却擅自离开江夏郡而获罪,被关押在尚方狱中。不久,孙谦被免罪,任中散大夫。明帝将行废立之事,想要选用孙谦做自己心腹,于是命孙谦兼卫尉,配给他一百名披甲执仗的卫士,孙谦不愿意置身权力之争当中,自己作主遣散卫士,明帝虽不怪罪他,但从此之后也就不再委以重任了。孙谦出京任南中郎司马。东昏侯永元元年,孙谦迁任口口大夫。

  天监六年,孙谦出京任辅国将军、零陵太守,他已经年老衰弱,但还是努力处理政事,属吏百姓都感到安适。孙谦到任以前,郡中虎多,常伤害人畜,孙谦到任之后,虎竟绝迹。孙谦离职的那天夜晚,虎又出来伤害当地百姓。孙谦任郡县长官,常常努力鼓励督促百姓耕种农田,种桑养蚕,力求地尽其利,他属下百姓常常比相邻郡县的百姓收入更多。天监九年,因为孙谦年老,朝廷征调他为光禄大夫。孙谦回京赴任之后,高祖十分赞赏孙谦的清廉高洁,对他以隆厚的礼仪相待,恩宠又特别优厚。但孙谦每逢朝见,还是请求担当烦难的重任以报效朝廷。高祖笑着对他说:“我要用你的才智,不用你的力气。”天监十四年,高祖下韶说:“光禄大夫孙谦,清廉忠诚,很有名望,直到白首之年,仍毫不懈怠,这位年高德劭的老臣,应当给予优厚的俸禄。应该配给亲信二十名,并给予扶持之人。”

  孙谦从年轻直到年老,历任二县五郡的长官,处处都保持廉洁。他生活俭约朴素,坐榻旁衹设置苇编屏风,冬天盖布被铺莞席,夏天没有帐,但他夜晚睡觉却未曾有蚊蚋侵扰,很多人对此都感到奇异。孙谦年逾九十,但身体强壮,如同五十岁的人。每逢朝会,他往往在众人之先到达朝门。他努力奉行仁义,立身行事超过别人很远。孙谦的从兄孙灵庆曾因有病寄住在孙谦家中,孙谦一次出外,回家后去问候孙灵庆的饮食起居状况。孙灵庆说:“先前喝水觉得冷热不合适,随即就又感到口渴。”孙谦从孙灵庆那儿出来后就休弃自己的子。彭城人刘融,行乞时病重,无家可归,朋友们把他抬到孙谦家中,孙谦打开厅堂接待刘融。刘融死后,孙谦按礼仪殡殓埋葬他。大家对他奉行仁义都非常敬服。天监十五年,孙谦在任职期间去世,死时九十二岁。高祖下诏送钱三万、布五十匹给他家资助办理丧事。高祖亲自为孙谦举哀,为琢谦的去世伤心惋惜。

  孙谦的侄子孙廉,善于谄谀奉承,于仕途钻营。齐代他就已经历任大县县令,尚书右丞。孟监初年,沈约、范云等人在朝廷掌管朝政,孙廉极力奉承他们,对中书舍人黄睦之等人,他更是巴结依附。凡是贵官显要索要食物,孙廉一定每天进奉美味佳肴,而且都亲手烹调,不辞辛劳繁杂。孙廉于是能够位列九卿,任御史中丞,晋陵、吴兴太守。当时广陵高有才学,但为人轻薄,没有德行,他寄食孙廉家中作门客,孙廉把处理官府文书之事交给高。高曾向孙廉有所求,没有得到满意的结果,于是编制一条谜语暗指孙廉。谜面说:“刺他的鼻子不会打嚏,蹋他的面不会发脾气,靠动动齿朝前迈脚步,凭藉遣得以胜遇别人。”  谜底是底下有齿的木屐。孙廉藉此讥讽茎庆不知羞,不怕受辱,用这样的手段获取名声和官位。

  伏佢字玄耀,是伏曼容之子。他从小继承父亲的学业,能谈论微妙的义理。他与乐安任防、彭城刘曼一同出名。伏佢初离家出仕任齐奉朝请,接着兼太学博士,不久被除授为东郡丞,任期后他担任鄞令。当时伏曼容已经退休居家,所以朝廷频频让伏佢在京城之外任职,使他能够赡养父亲。

  齐代末年,伏佢开始任尚书都官郎,接着任卫军记室参军。

  高祖登上帝位,伏佢迁任国子博士,他因为父亲去世而离职守丧。服丧期,伏堕任车骑谘议参军,积功迁任司空长史,中书侍郎,前军将军,兼《五经》博士,他和吏部尚书徐勉、中书侍郎周舍,总管五种礼仪事务。

  伏佢出京任永内史,在郡任职期间清正廉洁,政务处理得很好,郡境安定。郡中百姓何贞壶等一百五十四人到州府呈报本郡治理有方的情况,渔业刺史把这事奏闻朝廷。高祖下诏审核,共有十五件事伏佢办得很好,使百姓县吏感恩戴德,产担认为达堕有才能,征调他为堑玄太守。在郡任职时清正严谨,和在永任职时一样。百姓无力纳赋税,伏佢就常常用自己的俸米帮助百姓纳。堑安郡多产麻苎,但伏佢家人竟然没有麻苎纺绳,他保持节,磨砺意志竟然到了这样的程度。新安郡属县始新、遂安、海宁等地,都同时为他建立生祠供奉。

  伏佢被征调为国子博士,领长水校尉。当时始兴内史何远累以清明廉洁的政绩著称,高祖下诏,擢拔何远为黄门侍郎,不久又迁任信武将军、监吴郡。伏佢自认为自己的名望和身份一向都在何远之上,两人做官都有廉明清正的名声,何远多次被擢拔,而自己衹是循官阶逐级迁升而已,于是他感到愿望不能足,常常托病待在家中。不久,伏佢请假到束接回妹妹的灵柩,也就此留在会稽建造住宅,自己上表请求解职。高担下诏命述堕任重蝗内史,达堕才出来接受官职。治书侍御史虞嚼上表启奏说:

  我听说丢失了忠和信,那忠诚事君之道就会受到损害;口是,表裹不一,就应看作是臣贼子,要对这种人施行刑戮。冒犯礼教,要挟顶撞君父的人,就不能够治理国家、教化百姓。听传闻说,豫章内史伏佢,去年上表告假,以回妹妹的灵柩为托辞,就此滞留会稽不再离开。他刚要束去的时候,卖掉住宅和车马。从这一点推测,那么伏佢本来就没有返回任所的打算。伏佢先后掌管二郡的政事,没有贪脏枉法的行为,逭本来就是治理政事的根本,哪能称得上有功。伏佢曾经说,自己的才能名望,都在何远之上,而何远因为清廉公正被擢拔,地位更高,名声更大,伏佢深怀不,怨恨之情在言辞和神色之中,成天感慨哀叹,干事没有主意。上天神明,能了解下情,没有一件事情,不在察之中。去年十二月二十一皇上下韶说:“国子博士、领长水校尉伏佢,治政廉洁公正,应当加以抚慰,不要使他产生怨恨之心,以致损害士大夫的风度。应当授任他为重跶内史。”哪有身为人臣,接到这样的韶命,竟然不会丢魂失魄,向有司投案自首,敷落自己的罪状,竭尽自己的忠心,恭恭敬敬地自己定罪认罪;却反而傲然地接受诏命,全无愧疚的神色呢?据伏佢的见识,足以了解这一点,但他自己没有勋德却蒙受恩宠,毫不推辞,吝惜苟且得来的名利,所以致使士大夫之人心离散,行路之人愤愤不平。看看伏佢的行动,分析他的内心,没有一个方面可以宽恕。我认为,伏佢颠沛困顿,三十多年郁郁不得志,我朝鸿运然兴盛,大家都弃旧图新,皇上革除旧弊,革新政令,犹如在江、漠中洗去污浊,在十二年内,伏佢家三代人被提拔到了尊贵显要的职位,但伏佢竟然不能感激朝廷,仰报皇恩,却反覆无常,作出这种拙劣的举动,犯下这种欺诈的罪行,逭就够得上不忠不敬的罪名。我请求皇上以大不敬的罪名给伏眶定罪。按照法律规定,应判死罪,斩首弃市的人,通常就近逮捕入狱审查结案,按法定罪。按照法律所说,伏眶就应当这样处置。臣谨案:豫章内史伏佢,内心的污浊表在行动上,存有欺凌悖之心,出仕退隐全都腹怨恨,对君上的敬重丢失殆尽。伏佢有幸,适逢昌明盛世,受到越级擢拔的宠遇。溪壑能够填,但伏佢的望却永无足。他离职束去要胁君上,哪裹是想止足归隐?他有志于仕宦,但和那些以情处世的人情致并不一样。享受了朝廷的恩典,就会觉得样样都像荼菜那么苦;佩上了印组绶,担任了官职,就要自觉约束。应当明确风纪,端正法令。我们在一起谋议,奏请皇上就据伏佢现在的所作所为,免去伏佢现任官职。其他各种职位,也都一起削除。

  高祖下达诏令,不加追究,于是伏佢能赴豫章郡上任。

  伏佢在豫章任职三年,朝廷征调他为黄门侍郎,领国子博士。伏呕还未来得及赴任,普通元年,他就在豫章郡中去世,死时五十九岁。尚书右仆徐勉为伏佢撰写墓志,其中一段说:“伏佢在东区在南服任职,在百姓属吏心中留下了情爱,使臣相继呈奏他的政绩,伏阙拜请希望他留任。有人躺卧在车辙上,有人攀住车驾挽留他,有人绘下他的图像,有人经过他家的里门就抚轼致敬。怀思耿秉藉留寇恂的古事,又哪裹比得上这种情意。”

  以前,伏佢之父伏曼容和乐安任遥都和齐太尉王俭交往亲密,任遥之子任防和伏佢都被王俭赏识。不久,任防受到的恩宠任用逐渐隆盛,齐代末年,任瞻己任司徒右长史,伏佢却还滞留在参军事的职位上。到伏佢去世的时候,声名官位才和任防大致相当。伏佢生俭约朴素,车马服饰都糙简陋。伏佢表面上虽然谦退沉静,但内心免不了暗中竞逐,所以被当时人批评指责。伏佢能够尽力推荐年轻人,惟恐荐举不力,有的少年士人就因为这一点而依附伏佢。

  何远字义方,东海郯人。他的父亲何慧炬,变时任尚书郎。

  何远初出仕任江夏王国侍郎,转任奉朝请。永元年间,江夏王萧宝玄在京口被护军将军崔慧景拥戴,于是率兵进京包围宫城,何远参与了这件事。江夏王失败,何远于是逃到长沙宣武王那儿,长沙王藏匿保护他。后来何远又找到桂王萧融,桂王也藏匿保护何远。不久藏匿何远的事被朝廷发觉,收捕何远的人已到王府,何远翻墙逃脱,萧融以及何远的家属都被收捕,萧融就此被害,何远的家属被关押在尚方狱中。何远逃跑渡江,又叫老友高江产和自己一起收聚士兵。想要响应高祖的义军,东昏侯的羽听到这消息,就派人去收捕何远等人,何远收聚的士兵又都溃散。何远就投降魏,进入寿,他谒见豫州刺史王肃,想要王肃和自己一起起义响应高祖,王肃不肯采用何远的主张。何远就请求王肃让自己去接高祖的义军,王肃答应了他,并且派兵护送何远,何远因此得以到达高祖义军中。高祖见到何远,对张弘策说:“何远是个出色的大丈夫,竟然能弃家不顾以报答旧恩,一般人不容易做到。”高祖以王府的名义任命何远为辅国将军,命他随军束下。击破朱雀航的守军之后,高祖命何远为建康令。高祖登上帝位,命何远任步兵校尉。因为奉高祖为帝有功,何远被封为广兴男,食邑三百户。何远迁任建武将军、后军鄱王萧恢录事参军。何远与萧恢一向情很好,于是在王府中尽心尽力,凡是了解懂得的事情都去干,萧恢也推心置腹,完全依靠何远,对他的恩宠很深厚,完全信任他。

  不久,何远迁任武昌太守。何远情本来豪,崇尚轻生重义的侠义行为,到遣时候何远改变守出任朝廷官员,他杜绝与朋友的游,一丝一毫也不接受别人的馈赠。武昌百姓都取用江水,盛夏季节,何远担心江水太热,每每用钱向百姓买井中凉水使用,井水主人不收钱的话,何远就把井水运还主人。其他的事情大抵也都是这样。这种行动虽然好像有些虚伪做作,但却可见他周密详尽的用心。何远的车马特别破旧,服饰也很朴素,他的器具中没有铜器、漆器这类精致贵重的制品。江左多水产,价钱很便宜,但何远每次食用,衹是几片干鱼而已。但何远生刚直严厉,属吏百姓中很多人都因为小小的过错受到鞭打责罚,于是有人向朝廷告何远的状,何远就被征召到京城,付廷尉审讯,被审定有数十条罪状。当时士大夫犯法获罪,都不受站测的刑法,何远想到自己没有贪脏纳贿,经受站测的刑法二十一天,就是不肯服罪,但他还是因私藏皇帝仪仗的罪名而被除去名籍。

  后来何远又被起用为镇南将军、武康令。他更加砥砺清廉正直的节,他除去各种不合礼制的祭祀,公正不阿,尽心奉职,百姓非常称道他。太守王彬巡视属县,各县都置办隆盛的宴席招待王彬,到武康,何远却衹准备干粮茶水而已。王毖离去的时候,何远送他到边境,进献一斗酒一只鹅为王彬饯行。王彬和何远开玩笑说:“晋朝陆铀用一斗酒、一盘鹿送礼,你的礼物超过陆纳,会不会被古人嘲笑呢?”高祖知道了何远的才能,就把他擢拔为宣城太守。从县令提拔为京畿附近大郡的太守,这是近代没有的事情。宣城郡经过叛贼洗劫,坦达尽心安抚百姓,全力处理政务,又以政绩著称。过了一年,何远迁任树功将军、赵璺内史。当时星陆堡芦遄朗任挂业刺史,他上任的时候,沿路抢劫掠夺,但进入始兴地界,他连草木都没有损害。

  任职的时候,喜欢开修道路,修墙建百姓住房,街市里巷,城池仓库,他一一整理,如同营建家室。田秩俸钱,何远全不取用,到了年终,他挑选最为窘困的百姓,用自己的俸禄充作他们的赋税,他经常这样做。但是他处理诉讼案件也如同别人,没有超过一般人的地方,但他生果断,百姓不敢干坏事,害怕他却又敬爱他。何远任职的地方百姓都为他设立生祠祭祀,又上表呈奏他的政绩,高祖常常下诏书褒美嘉奖他。天监十六年,高祖下诏说:“何远先在武康任职,已经显扬廉明公正的名声,接着治理两个郡,更加体现了他的清正高洁。施政先修整道路,留下惠政百姓敬爱,即使是古代的贤良太守,也没有超过何远。应当迁升何远任朝中荣耀的职务,以表彰他在郡县任职的业绩。应当授任何远为给事黄门侍郎。”何远随即回郡,接着任仁威长史。不久,何远出京任信武将军,监吴郡。在吴郡常因喝酒而有过失,迁任东太守。何远任职期间,痛恨豪强富家,对待他们如同对待仇敌,而看待贫穷孤弱之家,如同自己的子弟,因此那些豪门大族特别畏惧害怕何远。何远在束任职一年多,又因为受到那些曾被他责罚之人的毁谤,免职回家。

  何远为人光明正大,不阿附私情,他处在官场上,断绝私人请托,自己也不谒见权贵。何速写信给人,无论贵,都以同样的平等之礼相待。他聚会遇见人,不会显的神色逢奉承,因此何远常被一些平庸浅薄的士大夫厌恶忌恨。何远的清廉公正实在居于天下第一位。他在好几个郡任职,虽然见到那些想要的东西,但最终仍不会改变自己的节去贪求。何远的子儿女遭受饥饿寒冷,他们的生活和最为贫穷的百姓差不多。何远从束免职回家,经过很长时间,但始终不谈及个人的荣辱,士人因此也就更加敬重何远。何远轻财重义,别人有急事他愿全力帮助,不说空话大话,这实在都是他的天。何远常常开玩笑似地对人说:“你能找到我一句虚妄的话,那我就酬谢你一匹缣。”许多人在暗中窥伺等待,但还是找不出来。

  后来何远又被起用为征西谘议参军、中抚司马。普通二年,何远去世,死时五十二岁。高祖给他家很丰厚的赠赐。

  陈吏部尚书姚察说:前代史书有循吏的传记,是什么原因呢?是时世促使出现这种情况。汉武帝时徭役繁重,各种偶都纷纷出现,任用良善的官吏、采用清平时代的治理方法不能止住伪,所以任用酷吏、采用诛戮之刑来制止伪,但同时也因滥施刑诛带来许多怨怪。梁代兴起,除去严刑峻法而力行简易,除去浮华之风而崇尚质朴,用孝悌之道教化百姓,鼓励百姓务农种桑,于是凶悍狡黠的人都成为由余那样的贤人,轻薄之徒都变成忠实厚道之人。淳厚的民风已经普遍形成,百姓自然自觉地遵守令。尧舜时代的百姓,家家都有德行高尚的人,可以封赠为侯王,这是确确实实的啊。至于酷吏,在梁代没有采择为传。 SaNGwUxs.cOm
上一章   梁书   下一章 ( → )
若发现梁书章节出错,请您点此与我们联系,本作品《梁书》为私人收藏性质,所有作品的版权为原作者 姚思廉 所有!任何人未经原作者同意不得将作品用于商业用途,否则后果自负。